第一章
酷热的夏天,邱筱媚在闷热的厨房里忙进忙出。
她的「男朋友」唐邵文在厨房跟进跟出,不过唐邵文实在不大习惯在厨房帮忙。他的人高马大,有时候反而成了碍手碍脚。
邱筱媚要把菜端给他的时候,他慢了一步。
等邱筱媚收回来的时候,他才伸出手,那动作笨拙得像是要抢邱筱媚的盘子。而且,邱筱媚向右的时候,他慢了一步地跟着向右,又像是挡着邱筱媚的去路,几个左右的来回,两个人相互看着,然后笑了出来。
厨房门口也有格格的笑声传来。
听到外头的笑声,邱筱媚的脸颊微红。她不好意思地往外面瞄去,唐邵文的母亲站在门口,正掩嘴偷笑。
唐邵文转身,眉头微蹙地说道:「妈,妳在外头做什么?」
唐邵文的妈妈刘玉丽笑着说道:「作贼呀!」说完后,她呵呵地笑着。「我看能不能从厨房中偷一个好媳妇回家啊。」
邱筱媚的脸红得更厉害,刘玉丽笑得合不拢嘴,走进厨房,微胖的身子硬是把唐邵文挤了出去。她一手俐落地把邱筱媚手中的盘子转给唐邵文,一手亲昵地拉着邱筱媚,然后再度用身子推开唐邵文。
「妈,我可是妳儿子耶。」唐邵文不满地抗议。
没想到刘玉丽竟然说道:「如果你不能把筱媚拐来给我当媳妇的话,我可是不认你这个儿子。」
「唐妈妈……」邱筱媚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实说,她不过是煮了一顿饭,陪刘玉丽说说话而已,她实在不知道刘玉丽怎么会这么喜欢她。
刘玉丽笑道:「唉哟,我们家筱媚说话声音怎么这么细、这么温柔、这么好听啊。」
我们家邱筱媚尴尬地笑着。
「妈,」唐邵文说道:「妳不要给筱媚压力,她还没有点头要嫁给我。」
「我知道、我知道。」刘玉丽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我只好把压力给你。儿子啊,你听好,老妈说过的话,比你唱过的歌多;看过的女人,比你看过的蟑螂多。所以呢,老妈说话不会说错,看人不会看错。」
听到这里,邱筱媚忍不住笑了出来。
「妈!」唐邵文已经听不下去了。
刘玉丽斜瞪了他一眼。「我话还没有说完啦。反正,我一见筱媚就很投缘。她秀气、有气质、有家教、会煮饭、人又好相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比你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好多了……」提到唐邵文的情史,刘玉丽又开始碎碎念。
唐邵文一听到这个,头就痛起来了。
邱筱媚温柔地一笑,说道:「我不知道邵文以前的女朋友怎么样,但是在我交往过的对象当中,邵文是最好的男朋友,感谢唐妈妈把儿子教得这么好。」
「哎呀呀!」刘玉丽格格地笑开。「筱媚真是太会说话了。」
她一高兴,拉着邱筱媚杀到客厅的沙发,话匣子一开,叨叨地说着话。「其实邵文以前啊……」
邱筱媚面带笑容地听着刘玉丽述说唐邵文以前的事情。
唐邵文跟到客厅后,放下餐盘,倒了两杯水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
邱筱媚的视线飘向了他,唐邵文看着邱筱媚。两个人的视线相接触时,笑了。
唐邵文的目光蓄满着感激的笑意,因为如果不是邱筱媚够聪明灵巧的话,怎么有办法成功地转移他妈妈的话题。
邱筱媚黑白分明的眼眸,笑得很温柔,只是那股温柔的笑中,隐藏着不大容易被看出来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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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切只是一场戏而已。
唐邵文手搭在邱筱媚的肩膀上,送刘玉丽坐上计程车。「妈,路上小心。」
唐家在中部经营一家规模不小的医院,而唐邵文多年前北上求学后,就留在台北工作。由于唐邵文已经二十七岁,感情却还没有定下来,所以刘玉丽才会频频北上来探看儿子。
这次,唐邵文总算给了个交代,说是要介绍女朋友给妈妈认识。
他的「女朋友」邱筱媚「称职」地挂上笑容,亲切地和刘玉丽说:「唐妈妈,有空再来台北。」
「当然了,当然了。」刘玉丽的手伸出车窗,亲昵地紧握着邱筱媚的手。「不过下次来,就要帮你们办婚礼了。」
邱筱媚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笑容,头低了下来。
唐邵文一手还搭在邱筱媚的肩膀上,另一手却拉开了刘玉丽的手。「妈,人家筱媚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要是妳把她吓到的话,我可是追不回这么好的女朋友喔。」
邱筱媚偷偷地觑瞄着唐邵文,百感交集地抿了抿嘴。
其实,一切都只是一场戏而已!
她并不是唐邵文的女朋友,她只是唐邵文的好朋友,因为喜欢唐邵文,所以答应配合唐邵文演这出戏。
虽然是演戏,但是当唐邵文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她的心跳还是会加快。当唐邵文称赞她的时候,她还是会双颊泛红,觉得窝心甜蜜。
但是当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一出戏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明白的苦涩了。
刘玉丽一直都笑得很高兴。「好啦,好啦,我不逼你们两个了。反正,我先回去跟你爸说,说你总算交到一个让我们满意的女朋友了。」
唐邵文笑道:「筱媚这么好,我就不相信你们还能不满意。好了,就这样了。妈,我们叫的计程车已经挡住别人的路了。」
「好吧。」刘玉丽再看了看唐邵文和邱筱媚,说道:「那就再见了。」
「再见。」邱筱媚和唐邵文异口同声地说。
刘玉丽笑了笑,显然对两个人的默契很满意。计程车发动后,她还频频地回头和两个人挥手,然后才消失在车阵之中。
唐邵文早就放开了邱筱媚的手,不过另一手还习惯性地放在邱筱媚的肩膀上。唐邵文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左右,邱筱媚大概矮他快二十公分。表面上看起来是唐邵文保护着邱筱媚,实际上,却是唐邵文依赖着邱筱媚。
唐邵文笑道:「筱媚,真是太谢谢妳了。妳真是太强了,比我还能搞定我妈。」
邱筱媚柔柔一笑。「是啊,如果有一天你被你妈赶出家门,那帮凶一定是我。」
听到这话,唐邵文爽朗地大笑。
他明朗的笑声,引来了旁人的侧目,不过唐邵文并不以为意。
对于别人的目光,他很习惯。他高大英俊,像是混血儿般的五官,深刻立体,他一笑,全身散发着自信的魅力。
就算是随意休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很有巨星的架式。唐邵文是那种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的人。
一旁的邱筱媚,皮肤白皙,一张脸素净秀气。她和唐邵文相反,她并不是那种第一眼会让人惊艳的女孩子,但是越看会越有味道。
她看起来轻柔温婉,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眸中会闪动着俏皮聪明的光采。
唐邵文笑道:「我应该事先跟我妈警告,不能爱上妳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邱筱媚一笑,很温柔地说:「我想警告应该也没有用吧。」
唐邵文大笑。「也是。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妳的人缘就超好。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欢妳,Kenny以前就爱惨妳了。」
唐邵文跟邱筱媚两个人以前是同一间广告公司的同事。Kenny是唐邵文的大学同学,拉着唐邵文帮忙追求邱筱媚,最后因为遭邱筱媚拒绝,所以黯然地到国外念书。不过唐邵文却因为这样意外地和邱筱媚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