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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种错觉,就像是精忠报国的岳飞,遇上了昏庸误国的宋高宗。

  第三局再启,洛伯虎眸光瞇冷,有了自个儿的主意,在黑军再度伤亡惨重之后,他迈开大步,自作主张地越过楚河汉界。

  「嘿!那只黑车!」眼见「棋子」竟不受控,傅总管气恼地起身怒指着,「谁让你过河了?快滚回来!」

  「不回去!」爽快回答,洛伯虎背对着傅总管,连眸子都懒得回瞥了。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身为棋子不服号令,这还象话吗?」

  洛伯虎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朗声道:「身为主帅无心求胜,你又象话了吗?」

  「谁说我无心求胜了?那是郡主用兵如神,运子老练,输了就得服输的。」

  「若是真输我自会服气,但玩假棋……」洛伯虎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不会,也佯装不出来!」

  被人当众揭穿,传总管咬牙微涨红了脸。

  「不懂规矩就快给我滚开!老贾,再给我挑人过来!来人呀,立刻将这狂妄不守规矩,目中无人的小子给我逐出王府……」

  傅总管的手下快手快脚上前想架开人,却在此时,纱帐后娇音柔沁地响起了。

  「且慢,傅总管!」那把娇音里含着笑意,「干嘛那么急着要赶人?莫非……」娇音倏地降冷,「你心虚?」

  「不!郡主,您误会了!」傅总管赶紧揖身解释,「属下干嘛心虚呢?只是这小子口出妄语,目中无人,又面生得紧,显见不但是新来的,且还是个不懂规矩的,这种人又怎么能够让他留在王府里呢?」

  「是不该留在王府里……」娇音沁蜜,缓缓拖长,「咱们这王府里只能容着会作假、会哄主子开心,还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当着主子的面说要赶人走的『奴才』才对的,是吧?」

  这话虽是笑笑说着的,却吓出了傅总管的一身冷汗,登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吭气了。

  全场安静了好一会儿,帐后娇音才再度清脆响起,「黑车子,你叫啥?」

  「洛伯虎!」他无所谓开口,一脸不在乎。

  「洛--伯--虎?」一字一字轻缓的吐出口,她冷笑一声,「你胆子可真是不小,成!我记住你了,你给我听好……」娇音里含着霸气,「黑军主帅已让我革职了,目前由你暂代,但你只剩下一车三卒可攻我,战力远不及我,如果你要求重来,我倒可以--」

  「不必了!」洛伯虎只是懒懒伸出一掌,「大热天的,咱们虽不如您娇贵,却也不想多晒,没这闲工夫跟您重来,要输要赢,重在棋力高低,与棋子多少是无关的。」

  「噢?」娇音冷冷拖长,火苗星子四处进散。「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就凭我的棋力,你只须用上这几只『废物』就能够赢了我吧?」

  没在意对方是火苗还是熊熊大火,洛伯虎只是耸耸肩开口。

  「究竟是不是废物,主控权其实并不在他们的身上。」

  帐后传出了细喘,恼恨的细喘。

  够了!这家伙已经说得够白了,到时候若是谁输了棋,那么负责下棋的,才是个「真」废物!

  娇音冰冷响起,「成!我依你,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任何惩罚都行的吗?」

  一句话让场上众人纷纷冒汗,为洛伯虎起了忧心,谁都知道他们这小主子有多么刁蛮,心思有多么难测的。

  却见洛伯虎满不在乎的开口,「悉听尊便。」

  「好,那咱们就开始了吧……」帐内人儿正待下令,却让洛伯虎打断了。

  「等一下!」

  「怎么?知道害怕了吗?」娇音很是得意。

  「不是后悔,而是……反过来若是妳输了,又该罚什么好?」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就连那知道惹主子生气,正乖乖罚站没敢再作声的傅总管,也都变了脸色。

  开玩笑,对方是小主子耶!主子同你这下人玩玩,不同你一般见识已是天大的恩典,这小小杂役竟还敢大放厥词,说啥主子输了还得受罚的浑话?

  即便底下议论频传,帐后人儿还是冷着嗓音问:「想跟我讲公平是吗?成,那你又想罚我什么呢?」

  洛伯虎侧首想了想。

  「妳若输了,那就换妳那些个站在一旁看热闹、有遮篷可挡日头的大总管、小丫鬟全站到广场上一个时辰,尝尝顶着大太阳,让人当棋子罚站的感受。」

  众人无声,一致将惧怯眸光投向纱帐,等着郡主发飙,帐后人儿却是冷静出声。

  「那么我呢?需不需要也下去罚站?这……」她冷哼,「才是你最想见到的吧?」

  「原来妳还不算太蠢嘛。」洛伯虎在四周一片倒抽气声中微笑继续往下说,「但罚妳就不必了,妳若受罚,免不了还得连累大伙陪妳一块倒楣遭殃。」

  意思是她的不必受罚并不代表她娇贵,只是不愿见到众人被她牵连罢了。

  帐后人儿暗自咬牙没再接话,半晌后娇斥响起,将暂停的棋局继续下去。

  在众人屏息以待中,棋路一步紧接一步,等到十来步后,一声飒爽的「将!」将大伙的心都给喊冷了,因为喊出「将」的人,是洛伯虎。

  全场无声,连脸都变黑了。

  被人「将」住,身上套着红「帅」背心的吉祥被眼前直瞪着他的洛伯虎吓傻,因为知道他就要……呜呜呜,「死」了。

  左边一只「卒」虎视眈眈,正前方又有着洛伯虎这硬邦邦的「车」,闪无处闪,躲不能躲,吉祥被吓得环胸蹲在地上哭泣起来,深怕郡主会生气,怕郡主骂他没尽力,将他赶出王府,撕了他的卖身契,连累乡下爹娘弟妹没粮没米……他……呜呜……他就快要死了……真的会因此而死了……他该怎么办……

  「哭什么哭?输了棋得捱罚的人是你吗?输了棋的责任又在你身上吗?你刚刚没听『人家』说得很明白,输棋的责任并不在棋子身上,而是另有『废物』吗?」

  冷讽成功地遏止了吉祥的哭音,片刻之后,帐后娇音淡淡再起。

  「傅总管,让所有的『棋子』到花厅里去喝冰梅汁,此外一人打赏五两,至于你,领着所有在旁没下场的丫鬟及管事们,下去晒太阳!」

  「郡主……」朱紫紫的贴身丫鬟袖儿不依地噘嘴跺脚,「人家不要啦!苏州不比京城,日头又毒又辣,人家会晒黑、晒丑、晒粗了皮的啦!妳管那烂家伙说啥?又约定了啥?他是下人妳是主子,哪里有……」

  「妳不过去……」帐后娇音里带着明显的危险意味,冰若寒潭,「是想等我吗?」

  听见这话,袖儿赶紧咬唇没敢再作声,任由其他丫鬟拉拉推推,心不甘情不愿地连同傅总管在内的大小管事,全都乖乖地站到广场上。

  想这些贴身丫鬟及大小管事,平日老爱仗着主人的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这回却在那些比他们等级低下的仆役面前受罚,连同傅大总管在内,一个个边罚站边假意想遮太阳,纷纷用手遮住脸。

  这一头被罚站的个个脸色难看,那一头由洛伯虎领军往花厅过去的,则是个个兴奋满满。

  但兴奋归兴奋,众人也只敢将喜悦放在心底不敢张扬,以免日后遭殃。

  只有洛伯虎,一臂揽住吉祥的肩,嘲笑他是个爱哭鬼,另一臂揽住了那助他得胜的黑卒子,大笑着扬长而去,没理会在他身后,透过绛紫色纱帐,燃生着火苗的一双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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