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淡,他执著,兄妹俩无疑是对比。
「哥,爹尚在人世。」邵怜水彷若轻叹的吐这话。
「在我心中,那种抛妻弃子的人渣与死无异!」邵风脸上柔情尽失,换上冷漠残酷的表情。
邵怜水心痛万分的望著哥哥,缓缓释出一笑,凄美绝尘,却足以代替千言万语,片刻後,她转眼垂下视线,不禁轻声一叹。
「哥,爹一心求道,并没有错……」
第二章
董乐儿才出来一天就碰上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碰上的事情。
真是偷鸡不著蚀把米,无端招来一身腥!出气不成反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怎么这么倒楣啊!
不就是偷了一把很有来头的剑,有必要将她当成无恶不赦的江洋大盗通缉吗?这些江湖大哥大姊们也真是的,没事盯著人家身上的家当做什么?看看就算了,还眼尖的认出她身上的宝剑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皇甫公子个人专用的佩剑,害她当下连狡辩的机会没有,索性带著宝剑逃之夭夭,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瞧,这下可好,卖不能卖,藏也不知道要藏去哪里,随便丢弃又怕被人她说没有公德心,真是活该倒楣自找罪受。
不过话说回来,这把剑确实是罕见名器,就是剑身上刻了「皇甫」两个字碍眼些,改明个儿找个铸剑师傅将这两字磨掉好了,重新刻上「盗痞」两字,那才更衬她盗痞小魔女啊。
听人说江湖三公子即将在忘情阙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论剑大会,像这种有助於增广见闻的武林盛事,好奇心旺盛的董乐儿自然是不会错过的,说什么也得去凑凑热闹才行。
她拎著名剑招摇过市,实在很难不引起注意,所以她也认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只是,在面对这些不可预知的问题之前,董乐儿决定先找家客栈落脚歇息,顺便祭祭五脏庙,万一打架打不过时,也才有体力逃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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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镇乃是前往忘情阙的必经之路,眼前论剑大会将届,不少武林人士蜂拥而至,镇上客栈间间客满,甭说是住宿休息了,就连坐下来吃顿饭都得排上老半天呢。
真的是太夸张了,董乐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吃饭而生这么大的气,姑且不论排队排到火冒三丈,饥肠辘辘就已经是够教人抓狂的了,这会儿居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插队引最扯的是掌柜的连拦都不拦,反而像条哈巴狗似地笑咪咪的目送他入席。
可恶!他凭什么?当他们这些排队的人都死了吗?现场没人敢吭声,她敢;没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她敢!
董乐儿这回是忍无可忍了,二话不说便跳出来伸张正义,对著那高大卓然背影愤然叫道:「给我站住!」
天哪,「他」怎么敢?尖锐的呼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在场众人莫不被她大胆的举措给吓一跳。
那人冷哼了声,连回头一瞧的意愿都没有,只管走他自己的。因为他知道,客栈掌柜的一定会跳出来制止她愚蠢的行为,甚至连周遭的人也会加入劝说的行列,省得自讨苦吃。
岂有此理!竟然用背影对著她?董乐儿气不过,正想再开口咆哮,这时掌柜的突然挨到她身侧,并刻意压低音量小声地说。
「客倌,那位公子您惹不起的,我看还是算了吧……」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忌惮。
有这么恐怖吗?董乐儿挑眉狐疑地睨了掌柜一眼,然而映入眼帘的恐惧却是无庸置疑的。
虽有一丝迟疑,但董乐儿仍不信邪,就不信那人来头能大得过她手上的剑,端看日前众人看到此剑的反应,就知道这把剑的主人在江湖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既然那家伙可以要特权摆高姿态,她为何不行?
董乐儿灵机一动,挑眉怒嗔,「什么叫做我惹不起?掌柜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要比来头是吧?好,她奉陪,大不了赔上他人的名声而已,她可是不痛不痒。
掌柜的稍微一愣,说真格的,他还真不知道呢,但基於顾客至上的原则,掌柜的只好从善如流的问。
「客倌,请恕小的眼拙,不知公子您尊驾怎么称呼?」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一个客人也得罪不得,要能做到面面俱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董乐儿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回答:「皇甫公子!」
她并不晓得这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有多少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同时盯著她瞧,八成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大祸临头了。
呵,有趣了。倏地,一双深不可测的俊眸陡然盯住那张大言不惭的娇颜。
「您是——皇甫公子?」掌柜的瞪大眼睛望著男扮女装的董乐儿,不禁暗暗捏一把冷汗。
「他」是皇甫公子,那么适才走进去的那一个又是谁?店内众人纷纷屏住气息,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怎么,你不相信?那你瞧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冒名顶替他人,可董乐儿就是禁不起人家怀疑的眼光,她激动的抽出长剑,锵地一声,亮出那刻有「皇甫」两字的剑身,以兹证明。
「掌柜的……」男子踏著沉稳的步伐走来,他的存在感瞬间强大的令人难以忽视,俊颜扬起一抹似笑非笑。
哇啊,本尊出现了!被这么一唤,掌柜的全身紧绷,老脸一阵青白交错,心跳漏了半拍。
他的声音是不具有任何侵略性的,听起来很平淡,甚至温柔迷人,但一切都只是错觉,凡是听闻过他之残、再见识过他之毒的人,绝不会傻得相信这听起来彷佛无害的声音没有半点威胁性。
「掌柜的,劳你清场,我有些问题想单独请教这位『皇甫公子』。」声音依然是很客气的,可那势在必行的气势却是不容忽视,彷佛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不容抗拒。
正牌的皇甫公子开口说要清场,掌柜的哪敢说个不字呢,还不赶紧下去进行清场动作,硬著头皮一桌接一桌的陪不是,含泪送走每一位衣食父母。
这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是想同她单独说话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必要将全客栈的人都赶走吗?
董乐儿就是看不惯他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搞不懂掌柜的为何唯命是从,上门光顾的大爷,难道其他人就不是吗?如此做法实在令人难以苟同。
她嗤之以鼻,不屑地开口。
「喂,我认识你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跟你单独一谈?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识相的话就赶快滚蛋,省得公子我看了你心烦。」事实上,她一张嘴巴只顾著骂人,根本没仔细注意对方的长相。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她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後一个了。
邵风面色不改地欣赏她大放厥词时生气勃勃的脸蛋,鼓起的腮帮子彷佛是在告诉他她有多么厌恶他,伶俐的星眸里满是生气地控诉他令人发指的行为,精致的五官揉合了数种表情,又是皱眉又是瞪眼的,似乎全都是冲著他来,让他觉得相当有趣。
他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这般惹人厌了,眼前这小妮子甚至不愿意用正眼瞧他,轻蔑的态度彻底激起他强烈的征服欲望,他不怒反笑,醇厚低沉的嗓音如风般轻轻从他喉间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