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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干嘛躲起来?坐在那里的不是雅如吗?你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啊?”罗力群刚被秦湘拉到树丛后头,就皱起两道眉不解地问。
“不寻常啊!傻子。这么一大早的,雅如到学校来做什么?”秦湘说,眼睛从叶缝中一直盯着她看。
“你能一大早到学校来,难道别人就不能来?”
“喂,是你拉我来的耶!你以为我喜欢在难得的暑假里还起个大早啊?”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需要多运动,这样身体才会慢慢健康起来,要你早起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秦湘忽然拉他靠近树丛。“你快来看,有个男人朝雅如走过去了。”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偷看?你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以过去嘛!雅如会替你介绍的。”罗力群还是不懂自己干嘛像个小偷般地躲躲藏藏?
“我见过那个男人,我真的!”秦湘比手画脚。“啊!我想起来了,我曾经看见他和雅如在路边说话,然后我拉了雅如一块儿去逛街——啊!啊!啊!”
“你在练声乐吗?‘啊’个不停的!”罗力群微笑。
“他一定就是那个萧柏逸!喔!我真是白痴,现在才想到。”秦湘懊恼地一拍手。
“谁是萧柏逸?”罗力群兴致缺缺地问。
“正在追雅如的家伙。”
“人家要追她又关你什么事?要你在这儿探头探脑地扮侦探?”
“他结过婚,有小孩了。”
“哦?”
“别尽在那儿哦,你眼睛好,过来帮我看看雅如是什么表情,像不像被威胁的样子?”
“你啊!被害意识太严重了。”罗力群虽不情愿,还是以较认真的态度朝校门口看去,看着、看着,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了。“秦湘,我也见过那个男人。”他说。
“你见过他?”秦湘倏地站起来,随即又蹲下。“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
“那天我看见雅如在和他在说话,看起来像是他送她回来。”
“在哪里?”
“麦当劳外头。”
“什么时候?”
“就是!”罗力群忽然更认真的盯着校门口。“我忘了。”
“究竟是哪一天啦?你再想想,这很重要的。”秦湘推他一把。
“忘了就忘了,哪里还想得起来?”
秦湘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忘了吗?看你那样子像是不想告诉我吧?你在追我的时候说过绝不隐瞒我任何事,怎么,这个你也忘了吗?”
“老天!你这是——”
“别跟我说话。”秦湘撇过头去。
一声长叹。
“好,我说可以了吧?”罗力群无奈地道:“那天我在麦当劳吃东西,由窗户看出去刚好看见雅如和那个男人在说话。”
“然后呢?”
“她和那个男人分手后像在思索着什么……”
“一定是那时候雅如已经受到他的吸引了。那个呆子!还不知道要逃。喂,继续说啊!怎么停了?”
“就是这样了。”
“然后怎么了嘛?你没跟雅如打招呼吗?”
“接下来的事和我们现在说的无关嘛!”
“说。”秦湘只说了一个字。
罗力群叹气。
“好,我说。本来在雅如心事重重的时候我是不该打扰她的,但我还是和她打了招呼,并且要她到里面和我聊聊。喂、喂,你那是什么眼光?我找她说话只是为了知道你的近况。”
“是吗?”秦湘的表情显示着她不相信。
“我向她询问了有关你的一大堆事,然后立刻就跑去找你,用命令、威胁、利诱、哀求等等的方法告诉你我要结束我们的‘分手’关系,就是那天,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很清楚了吧?”
秦湘直盯着他,感觉心里一阵甜蜜。那天的事的确鲜明地印在她心上,事实上,她认为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毕竟一个女人不是经常有机会听见那么深情感人的表白,尤其还是来自她深爱的男人。
“你在生气还是害羞?”她微笑,在他耳边问。
“随你怎么想。”罗力群回答,眼里不见怒气;他根本无法对她生气,她对这点其实很明白,也很得意。
秦湘亲吻他的脸颊,对他露出难以抗拒的笑容。罗力群只得又叹了口气,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妮妮好吗?”雅如以这个问句开始了她和萧柏逸的谈话。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着鲜乳。而巧得很,他们所选的位置离秦湘和罗力群不到一百公尺,如果他们其中之一曾试着往前后左右四处看看,也许就会发现树丛后那对鬼祟的男女。
“她很好,只是经常问起你。”萧柏逸回答,并无欣赏四周景致的兴趣。
“请你对她耐心点,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的脾气再差也不会动手打她。”萧柏逸扯扯嘴角。
“有时候你只要大声说话就能伤了孩子的心,他们很敏感。”雅如说。
“你似乎非常了解小孩子的心理。”
“我喜欢小孩子,有一段时间我渴望未来能成为一个幼稚园或小学老师。”
“现在呢?你的想法改变了吗?”
“不,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试试。”
这样的谈话和平而不带压力,却无法继续下去,除了闲聊,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准备好听我说了吗?”萧柏逸终于问。
雅如点头。
萧柏逸看着她,然后叹气,并将身体往后靠在一棵椰子树的树干上。
“我和我太太已经分居了。”他直接说:“她前几个月还偶尔会回来看一下,现在几乎连电话也不打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雅如倏地抬起头看着他。“为了妮妮好,你应该结束你们夫妻间这种不正常的分居关系。你知道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妮妮拒绝提及任何有关她母亲的事情。”
“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想。”萧柏逸冷然道。
“那个女人?你在妮妮面前总是这么称呼你的妻子吗?她们是母女,妮妮身体里有一半流着她的血液,你不应该灌输她错误的观念,让她厌恶自己的母亲,那违背了自然。”
“不需要我灌输什么观念,小孩子自己能判断谁爱她、谁不爱她。”
“萧先生!”雅如诧异地喊。她无法想像有哪一个小孩会恨自己的母亲,他们幼小而单纯的心灵应该还不懂得记仇、记恨。
“你用不着这么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萧柏逸以嘲讽的语气说:“我的妻子对妮妮只有厌恶没有爱,我想她经常希望自己根本不曾生下她。”
“这——怎么会这个样子?”雅如无法相信。“为什么一个妈妈会讨厌自己的骨肉,甚至后悔生下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一定是你故意抹黑她!你骗我对不对?企图减轻我所受的良心谴责?”她瞪着他。
萧柏逸没有反驳,看了她一眼后开始缓缓道出另一段过去。
“我曾经非常爱她。”他说:“婚前的她,个性甜美而且善解人意,我们在交往了一年后步入礼堂结为夫妻。婚后我们有过近一年的甜蜜生活,老实说,那时候的她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她不仅善于理家,还让我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扩充我的事业。”
“听起来她真是难得的贤内助。”雅如说,并不带有任何忌妒或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