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要我和你一起走,我们要走去哪里呢?你会辞掉你爸爸为你安排的工作吗?你有决心不接受任何人的一分一毫,赤手打天下吗?还是你打算把我带回潘家,愿意不顾一切的和我结婚,却用你的一辈子来提醒我,你是如何委曲求全的娶到我吗?」丁乐青滔滔不绝的指责他,字字切入重点,毫不放松。
「我……我……」潘桂君又开始嗫嚅了,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呀!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只是很单纯的想和她在一起,怎么乐青和红潭的话竟是那么相似呢?难道他真的给人一种没有担当的形象吗?
丁乐青也懒得再和他说了,有人说初恋是最傻的,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如此,她已经想不起来潘桂君当初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她?不过,现在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丁乐青拉开大门送客。
潘桂君走出去前,怱然又回过头来,「我会再来找你的,我……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丁乐青没有说话,因为,潘桂君放不放弃都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他俩已不会再有交集。
*** 没有想到,潘桂君并没有因为她那番话而打退堂鼓,反而愈战愈勇。
「看来,潘大哥是认真的,」丁橙音在电话中如此告诉她,「他和潘伯伯他们大吵一架,还把订婚下成的责任全都一肩扛起,潘伯伯被他气得心脏病险些发作,可是,他还是不改变他的心意。」
「他这是何苦呢?」丁乐青听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无论他再怎么仿都是枉然。」
「可是,你以前不是很爱很爱他吗?青姊。」
「那是……以前。」爱情像一只捉摸下定的小鸟,没有人抓得住它,它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可是,这样潘大哥不是很可怜吗?」
「两个彼此不相爱的人硬是凑在一起才会可怜。橙音,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要和我谈这件事,那我可要挂电话了。」丁乐青决定不再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不!等一下,我还没有告诉你,红潭姊她……」
丁乐青在切断电话後,才发现她的小妹似乎还想告诉她些什么,但她已收了线。她耸耸肩,心想,算了!反正也离不开有关潘桂君与她的长篇大论。
她应该赶快洗个澡,然後准备去上班,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情挫败就失去正常的作息,不论如何,日于还是要过,肚皮还是要填哩!
就在她准备好要出门时,一位红著眼眶及鼻头的不速之客来访 「桂君有没有在这里?你把桂君交出来!」丁红潭咬牙切齿的问道,似乎想扑上前来痛打她一顿似的。
唉!话不投机半句多,丁乐青心忖,反正她们姊妹俩根本没有什么好谈的。
「没有。」丁乐青被丁红潭顺手一推,任由她长驱直入屋内。
算了!丁乐青告诉自己,既然丁红潭人都来了,就让她四处看看,好证明潘桂君根本不在这里,这样,丁红潭应该会死心而自动离去吧!
岂料,事情根本不像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丁红潭没有找到人,便开始发脾气,「你说!桂君究竞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联络。」事实上,潘桂君确实有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告诉她等他安顿好了之後会再来找她,不过,丁乐青置之不理。
「他为了要和你双宿双飞,不惜离开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去哪里?」丁红潭咄咄逼人的警告她,「我先警告你,你和他的事我们两家一概都不承认,就算以後你们有了孩子,那个小杂种也绝对不会像你这样走狗屎运的被我们认可,你别打如意算盘。」
真好笑!「我已经说过了,他没有来我这里,你也看过了,难道你觉得这里有他来过的感觉吗?」丁乐青也口气下佳的回道。
「是吗?」丁红潭发出一声冷笑,转身拎起一件男用薄外套,「那么,请问这件衣服是谁的?」
「以前住在我这里的男人穿的。」丁乐青再轻描淡写的带过,刀子不想对丁红潭解释那么多。
「我就知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有了自己的男人,还来抢我的!」丁红潭叫嚣著,并冷不防地往丁乐青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丁乐青在没有任何的防备下往後扑跌在地上。
大感得意的丁红潭正欲趁胜追击时 「哎哟!」突然,有人从後头一把箝住丁红潭的手。
强烈的痛楚让丁红潭差点以为自己的手断了!她哀哀的嚎叫著,然後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已被摔出门外。
「滚远一点,女人,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滚!」狱阗狞笑著,那副嗜血的模样让丁红潭害怕的惊声尖叫著,狼狈地逃离现场。
「你没事吧?」他一转过头来,便又摆出一副柔情万千的模样看著她。
「没事。」丁乐青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痴痴傻傻的看著他。
狱阗有些担心地看著她,直觉地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後,才安心地笑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这句话犹如一个石块,突然投入她的心湖,先是掀起一圈圈的涟漪,然後卷起惊涛骇浪。
「你回来了?」丁乐青用力地捏了他的手一下,「会不会痛?」
「会。」狱阗皱起眉头,她的力道可真大耶!
「那我就不是在作梦了。」丁乐青这才安心地笑了。
狱阗则忍不住在心中思忖,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明白这个小女人在想些什么,不过,这样才好玩嘛!
「你为什么要回来?」丁乐青抚摸著他长长的金发,看著那金黄的颜色在自己的手心闪著光芒,这才开始有了几分真实感。
「因为我想回来呀!」狱阐皮皮地给她一个答案,「我想念你……做的菜。」
丁乐青又笑了,接著,一滴眼泪从眼角渗出,再一滴、又一滴……
「不要这样,我不是回来了吗?」狱阗绝对不肯承认,他在地狱中是如何饱受她眼泪的影响。在地狱中,他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可由於他什么都看得见,而那种看得见却摸不到的感受,尤其是她悲伤的模样,让他备受挫折,所以,他决定回来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一个人,一个除了他的魔鬼家族以外的人类,这意味著什么?他可以把她带回地狱,让她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吗?
狱阗十分清楚,那简直难如登天!
若不是地狱如今仍在为和天堂正式开战的准备工作忙得乱烘烘的,他也不能乘机溜出来,也许他仍必须再回去,但他……他就是想再多偷点时间和她聚在一起,不论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他真的舍不得留她一个人在人间。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自私,他也知道他该义无反顾的回到地狱,忘了丁乐青这个小女人,可是,这个决定却愈来愈难实行,因为,他已经泥淖深陷。
「可是,你不是要离开我了吗?」她抹去眼泪,想起那枝枯萎的黄玫瑰,心中忍不住一恸。
狱阗看著丁乐青一边抹泪一边又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那分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他在那一瞬间终於作下最後的决定。
「我是应该离开你的,可是,我不能……」他自嘲地笑一笑,「天上地下,有谁能料想到,千百年来,魔鬼居然会被一个凡人给迷住了?」
这算是他对她的告白吗?丁乐青心跳加快的等待著,但他却停了下来,再次把她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