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仔细看过她。"话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但长冈皇子心里可一点也不平静 ,他不断想起她圆圆的眼睛,那挺直的鼻尖及微微顶抖的双唇,他始终无法忘记她,所 以才会又是头痛又是胃痛的。
是的,尽管她在他面前像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他依旧确信她就是他寻觅已久的女 主角。
"放弃她吧,殿下,"然而宋纬濂却推了推眼镜,非常认真地对他说:"依据她姊 姊的说法,只怕薛紫儿是真的无法跟你合作了。"
§§§§§§§§§电话铃响起时,薛紫儿犹在浴室里干呕。她挣扎着站起来,先 喝了点水让肚子舒服点,之后才跑向客厅拿起话筒。
"你怎么了﹖这么久都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薛静文抱怨的声音。
"对不起,姊,我有点不舒服。"薛紫儿说,依旧觉得头有些昏。
"不舒服﹖感冒了吗﹖"薛静文紧张地喊:"拜托你好好保重,虽说是两性平等的 时代,女医师还是不好找耶,而且我的脚伤还没好,可没办法过去照顾你。"
"我没有感冒,你不用担心。"
"就算你没有感冒﹐也会有其它的事让我不放心。"
"对不起。"
"我早就认了,"薛静文说,语气里带着疼惜。"你又不是故意的,用不着道歉。 "
想起自己给家人添了许多麻烦,薛紫儿沉默了,而身为她的姊姊,薛静文当然了解 她在想些什么,立刻开口将话题给带了开来。
"我得谢谢你,紫儿。那天要不是你答应替我走秀,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让高 崎朔的服装秀开天窗,我看我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一行混了。"
"我很害怕,幸亏没有在台上跌倒。"
"酬劳已经拿到了,等我脚伤好了再替你送过去。"
"不用了啦。"
"一定要拿,那是你努力换来的耶。"
"那──你先替我收着吧,我暂时还不缺钱用。"
"钱这种东西自然是愈多愈好,怎么会不缺呢﹖对了,紫儿,你真的很适合模特儿 这一行,同事们都说你表现得很棒,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走服装秀。怎么样﹖要不要干 脆来干这一行﹖"
"不行,不行﹗"薛紫儿手持话筒拚命摇头,虽然对方根本看不见。"是你受伤了 我才答应帮忙的,那么多人盯着我看,我──我不喜欢。"
"你只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薛静文叹息。"别担心,我不会勉强你的,其实你 喜欢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向来都是这么想的。"
"嗯,我知道。"感觉眼眶有些湿了,薛紫儿举起手擦了擦。
"有件事──"薛静文迟疑了会。"紫儿啊,有件事或许我还是该告诉你比较好。 "
"是什么﹖"
薛静文说出长冈皇子想找她拍电影的事。
"据说他和高崎朔很熟,是个很有名的导演。虽然当时我是二话不说就断然替你拒 绝了,但现在想想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别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也许你 会想要试试……"
"我不要。"薛紫儿打断她的话。
薛静文轻叹道:"你多少也表现出点兴奋的样子嘛,可不是每天都会有大导演找上 门来邀你当女主角。"
"你知道我做不来的,我连电影都很少看。"薛紫儿喃喃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不去尝试、不去冒险就永远不会 知道有什么在前头等着你。你不是代我上台表演了吗﹖并不是那么可怕的。紫儿,只要 你肯跨出一步,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很多人都会帮你。"
"我──"薛紫儿好为难,头都疼了。"对不起,姊,我不行﹐真的不行。"
又辜负了姊姊的好意,但她是绝对没办法成为什么电影明星。
电话那头静了静﹐按着传来了叹息声。
"早知道你不会肯的﹐所以才替你拒绝了。不过我心里还真希望你会愿意去试试。 "
"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我说过不会勉强你去做不喜欢的事。"薛静文停了停后继续道:" 不过那个大导演会不会死心可就难说了,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人,一意孤行,而且绝不 容许别人摇头说不。"
这番话似乎牵动了薛紫儿的某些记忆,却又模糊得教她无法想起。
"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个导演的外貌﹖"她边思索边脱口问道。
"可以啊,他是那种只要见过就很难忘记的人。"薛静文开始对妹妹描述长冈皇子 ,说到"及肩的黑发,梳得很整齐"时,电话那头却传来惊喘声。
"怎么了﹖紫儿。"她忙问,但没有得到响应,薛静文紧张地抓紧了话筒。
"喂﹖喂﹖你怎么了﹖紫儿,为什么不说话﹖又不舒服了吗﹖"她嚷着。
"啊﹗我没事。"妹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但总算让薛静文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她抱怨道。
"对不起,姊,但你说的那个导演……"
"他叫长冈皇子。"
"今天──我好象在门口碰见他了。"
§§§§§§§§§宋纬濂说薛紫儿有严重的男性恐催症,还有些许的自闭倾向, 长冈皇子却一点也不相信,尽管好友再三劝说,他的回答依旧是轻蔑和怀疑。
太荒谬了,根本是无稽之谈,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暴力女为了报复他而捏造的谎言, 只有宋纬濂那单纯的家伙才会深信不疑。
果然女人是最会记仇的动物,挨打的是他耶,她居然还找了妹妹联手起来捉弄他和 纬濂﹗想起薛紫儿在他面前绿着张脸呕吐个不停,长冈皇子不由扯高了嘴角。
演技不错嘛,至少他现在知道了这点。
如果那个暴力女以为他会就此作罢,那么她也太不了解他了。他长冈皇子想做的事 就一定会做到,他想要的人也绝对逃不了,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放弃这个字眼的。
于是,隔天他又前往薛紫儿的住处。即使按门铃她也不会开门,深知这一点的长冈 皇子颇觉头疼,最后决定来个守株待兔,就站在距离她家几公尺远静静地等。
这种方法老实说并不符合他的个性。他习惯积极行动,从不等侍,也就因为如此, 不过一小时光景他已开始焦躁不耐了。
他在她门前徘徊,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薛紫儿不仅没有出现, 屋里似乎也不见任何动静,连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这薛紫儿是怎么回事﹖既不需要上班工作﹐也不用出门购物吗﹖长冈皇子纳闷地想 ,又扔掉一根烟蒂并踩熄它,皱着眉看向木屋。
该不该再继续等下去﹖他甚至还没吃午饭呢。
就在此时,骑着摩托车的绿衣邮差从他身旁经过,有个念头也在瞬间闪过他脑际。
长冈皇子扬扬嘴角,举步走向那扇他瞪视了大半天的门,然而他不再接门铃,径自 扯开嗓门喊道:"薛紫儿小姐挂号信,请拿印章出来领取。"
之后他侧耳聆听,似乎仍不见动静,于是便又喊了次:"有人在家吗﹖薛紫儿小姐 的挂号信。"
这回他听见屋里传来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响,然后门喀的一声被打开,一只手伸 了出来,手上是一个印章。
搞什么﹖连脸都看不见。
长冈皇子接过那个印章,确定了上头刻的果真是薛紫儿的名字,他站出邪气的笑, 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惊呼声中以脚抵住门,就这样硬挤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