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萧纤云狠狠瞪了娟儿一眼,这一眼让两护院硬是将已到口边的劝谏之语给咽了回去。“小姐我工夫虽然不怎么样,至少脑子还算灵光。总之,我先藉着巡视布庄绣坊之便是到城里打探一下消息,你们几个就负责在庄里找寻线索,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萧纤云说着,倾身再次警告他们:“别忘了,这事绝不能让他人知道,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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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飘水在城里买了匹马,带着不省人事的柳绿杨赶了一天的路。他频频低头审视怀里昏睡的人,几度想为她解开穴道,却又因为不想横生枝节而作废。
该如何面对醒过来的她呢?这是冷飘水一路都在思索却无结论的问题。
他带着她前往城外一座山的山腰,越近目的地冷飘水就越迟疑如此冲动行事究竟回带来何种后果?他虽不后悔,却不免觉得对不起视他为朋友的萧倚楼。
想着想着,小木屋已在眼前。这是樵夫弃置不用的避雨处所,他一年前曾在此处待过,里头什么都没有,非常简陋,时隔这么久,只怕是更加脏乱不堪了。
虽然她在情剑山庄的处所也称不上舒适豪华,但毕竟是干净多了。他强迫她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却要让她住在这种破烂的小屋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冷飘水扬起了眉,似在生自己的气。然后他抱着她下了马,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她放下,然后进屋去默默地打扫整理,直到看起来比较像样时,天色已经昏暗,于是冷飘水又到外头将绿杨抱入屋内。
他将她安置在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上,然后到外头照料跑了一天的马,并将灯和食物等采购来的用品拿进屋里。点上了灯,取出了犹带些许热气的肉包子,终于到了必须唤醒她的时刻。
虽然明白稍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已让她昏迷了近一日,滴水未进的,再怎么样也得让她务必吃些东西。抱着这样的想法,冷飘水毫不犹豫,伸手拍开了柳绿杨被制住的穴道。
柳绿杨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得令她向来清醒的脑子隐隐作痛。她蹙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疑惑立即窜进柳绿杨脑中,她挣扎着坐起来,微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冷飘水。
“冷公子!”她不解地低嚷。“你为什么会——”
忽然间柳绿杨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和这位公子的一番谈话,还有他明明就要离去,却又在眨眼间回到她眼前,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直到刚刚醒过来。
但这些忘记并不足以解释一切,她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处。
“我——这里不是情剑山庄吧?”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个地方呢?冷公子。”
“我带你来的。”冷飘水简短地回答,将水壶及肉包子递给她。“吃点东西。”
“可是——”柳绿杨转头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及冷飘水的避重就轻令她越觉惊惶。
“吃过东西我们再详谈。”虽然只是一句话,他凛然的声音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教人无法,也不敢违逆。
看着手中微温的包子,柳绿杨很清楚自己也该吃点东西了。她经常因为不停绣花而忘了进食,总是等到头昏且手脚发软时才发现,此刻她就有这种感觉,好象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
于是她用手掰开肉包子开始进食。她吃得很慢,而且必须不断停下来喝水,不这么做的话便回觉得腹疼,而且还可能会呕吐。
身子不好是她从小的毛病,几年前发病后就更加严重了。有时侯她不免会恼怒自己的不中用,如果能健康些,她便能绣出更多美丽的图案。
好不容易吃下了一个包子,柳绿杨闭上了眼睛喘了口气没有发现冷飘水正因她小鸟般的食量而微微皱眉,不过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收拾剩余的食物。
接着冷飘水拉开门就要往外走,柳绿杨忙开口喊住他:
“等一等,冷公子,答应跟我谈一谈的。”她说,有些担心他会扔下她自己独自离去。
“我去喂马。”冷飘水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就出去了。柳绿杨看着被关上的门,孤独无助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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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杨等了好一阵子,就在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打算下床到外头瞧瞧他究竟还在不在时,冷飘水推开门进来了。
他一进门就盯着她看,那专注的目光教柳绿杨根本说不出话来,直到他拉过屋里唯一一张破椅子坐下,她才怯怯地开口:“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她问。
冷飘水点点头。
柳绿杨深吸了口气,虽然脑子里一片紊乱,她还是尽力理出了些头绪。
“请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提出第一个问题。
“不知名的山。”
听见这模糊的回答,柳绿杨不由皱起了眉。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冷飘水说的是事实。
“那么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带我到这个地方来。”
冷飘水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
“我想带你走,所以就做了。”
柳绿杨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亲耳所闻。这么任性的话,这么一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她简直无法将之联想在一起。
“我——我实在不懂,冷公子。”柳绿杨因不解而蹙眉。“就算你非得离开情剑山庄,也不需用带着我啊。还有,什么你想带我走所以就做了,你说这种话叫我怎么接下去呢?”
冷飘水又盯着她。
“你不要我说实话吗?”他问。
“我当然想听实话,但公子所言是事实吗?”柳绿杨问,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该不会是为了钱吧?我只是庄里的一个下人,抓了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不是为了钱。”冷飘水扬起眉。
“那么——”
“我不要情剑山庄的任何东西,除了你。”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柳绿杨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我呢?我除了会绣花之外什么都不——咦?难不成公子是想要我替你绣什么东西?”
冷飘水一怔,继而扬了扬嘴角。
“你想太多了。”他说。
柳绿杨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虽然称不上笑容,却牢牢吸引了她的目光,令她一阵心悸。
惊觉自己几乎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瞧,柳绿杨忙红着脸移开视线。
“如果公子肯把话说清楚,我也就用不着胡乱猜测了。”她低声道。
“我倒觉得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冷飘水站起来。“为了节省灯油,早点睡吧。”
柳绿杨闻言,几乎是跳下了床,还差点让自己的裙子给绊倒在地。冷飘水上前扶住了她,她连忙推开他并站得老远。
“别说笑了,公子,我怎么能住在这里?!”她说。
“有什么不可以?”冷飘水却反问她。
“这——”柳绿杨既诧异又为难地说:“虽然名节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别人的闲言闲语也不至于伤害我,但所谓礼不可废,孤男寡女不该共处一室,更遑论是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