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嫒心里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她自己不清楚罢了。」
尽管确定司马嫒此时此刻绝不可能醒来,但为了保险起见,宇文嫣还是压低音量。
宇文耀大掌微微一僵,黑眸闪烁着极强的光芒。
虽然一开始就打定不管司马嫒的心意如何,她都将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但是如果——如果她也能回应他的爱的话……
眼见大哥陷入思索中,为了自己的荷包,宇文嫣再接再厉游说。
「要是你此刻向司马家提亲的话,司马老爷和夫人一定一口就答应,小嫒这个没有主见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大哥……」翘臀又挪了几吋,从圆桌的另一端绕过来跟高大的身躯相碰。「你为她投注这么多年的感情,与其让她听从父母之言嫁给你,还不如她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你,这样岂不是更圆满吗?」
宇文耀沉默着,闪亮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不省人事的俏脸上,让人猜不透想法。
宇文嫣再度鼓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
「为了成就大哥的这份圆满,小妹我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多少?」宇文耀冷淡的声音打断她,早就猜出她的动机。
虽然不忍心,但是如果能让司马嫒对他的付出有所领悟的话……
慢吞吞的,宇文嫣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百两。」
敲诈自己的大哥……不,应该是说在金钱方面,她是完全不会手软客气的。
宇文耀剑眉一蹙,用力吸一口气。
「用不着生气,想想看,小嫒的心,她的心耶……只花个区区五百两就能得到她的心的话……」
毋需再说更多,宇文耀慢慢恢复冷静的眼神已经给了她答案。
「妳打算怎么做?」
轻抚着因温度提高而更加软嫩诱人的肌肤,宇文耀说服自己暂时狠下心。
「很简单。」她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对这件差事,她信心满满。「灌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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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宇文嫣找了个机会,把看起来郁闷极了的司马嫒找到自个儿房里来小酌。
两人边喝边聊,话题绕着宇文耀去高句丽之前的事打转。
「还有一次,妳还记得吗?那次我把妳骗到树上去看小鸟,趁妳不注意时把梯子拿走,妳尖叫的声音马上就把我大哥引来,他紧张兮兮的把妳从树上抱下来后,马上就把我按在腿上毒打了一顿……」
半醉的司马嫒点点头,已经变得模糊的回忆在宇文嫣的提醒下逐渐清晰起来。
「不是,不是只有树上,还有河里,还有……嗝,妳、妳的那些奇怪的宠物,还有、还有……」抱着酒壶的她举起一根手指在宇文嫣面前晃啊晃。
「对对对,那些我们刚刚都讲过了,我们来讲点别的。」
拨开那只晃得她头晕的手,宇文嫣倾身上前试着拿走她手上的酒壶。
虽然说事先已经在酒里掺了一半水,但是像她这样舍杯子不用,直接抓起酒壶牛饮,难保不会像上次一样一下子就醉倒。
「不要、不要,不要讲别的,再讲一遍!我要再听一遍!」死抱着酒壶,她红着脸大声嚷嚷。
什么?再讲一遍,她哪来那么多时间?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得在他回来之前把这女人搞定。
她用力想将酒壶抢过来,却发现她抱得好紧。
啧!这女人平常看起来弱不禁风,像是推一下就会倒,没想喝了酒之后却有这么大的蛮力。
嗯,不能再让她喝了,还没讲到重点呢!
宇文嫣使出全部力气,半个身子越过桌面,开始跟她拔河。
「不管、不管!我要再听、我要再听!妳再讲……嗝,再讲,我、我最喜欢、最喜欢听以前的事了……」
她扭动着身子,像个孩子般耍赖,过大的力量差点把宇文嫣甩出去。
「好、好,我讲、我讲就是……」
好不容易才让她稳定身子不再扭动,宇文嫣发现自己惊险万分地挂在桌缘,而桌上的瓜子点心盘则早已被她的身体扫落在地。
好险……
小心翼冀地倒退回来,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宇文嫣单手撑着下巴,思索着怎么开始导入正题。
「妳……妳干嘛不说话?」
等了半天,没有宇文嫣的声音传来,司马嫒干脆起身,上半身趴在桌面上,把一张酒气熏人的脸凑近宇文嫣。
酒壶随着她的动作而翻倒,液体在桌面蔓延开来。
「我在想,我大哥对妳真好。」
留意着她的反应,宇文嫣小心地换了个话题。
「没错,宇文大哥……嗝,宇文大哥对我一向很好……不是,他对我最好了!」想了想后,她用力强调,伸出嫩嫩的手指,玩着桌面上的液体。
对啊,被宇文嫣骗到树上时、掉进河里时,还有被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奇怪宠物吓哭时……
「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要好。」
「没错,还要好!」她大声赞成。
每次他都是那么刚好的出现,适时的解救无助或落难的自己,就好像他随时都在身边守护着她,一步也不曾远离……
是啊,这些回忆,如今回想起来竟是如此甜蜜。
当宇文耀有力的手臂、温暖的胸膛,紧紧地拥抱着她时,内心的不安就会马上消除……
那样的日子真好。
她咬着嘴唇,歪着头,笑得既傻又甜。
「即使他因为讨伐高句丽而离京四年,回来后也一点都没有改变,对不对?」眼看着话题终于接近她想要的,宇文嫣更加谨慎地追问下去。
「一点都没有改变!」司马嫒像鹦鹉学话般地重复,把浓烈的酒气全吹向宇文嫣。「宇文大哥他……他一向最关心我了!」
「没错、没错,他最关心妳了。」
她点头微笑,慢慢把她推回原位,免得自己被她的酒气熏昏。
忽闻竹帘后有脚步声接近,宇文嫣略略往旁一瞥,知道是大哥从宫中回来了。
她跟他约好今天下午,今天下午她就会让司马嫒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的感情,到时候她就一手收钱,一手交「货」。
虽然说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好友,不过谁教她是大哥的弱点呢!只要一想到那些沉甸甸,亮晃晃的银子,萦绕在她心头的小小愧疚感就马上一扫而空。
这么多年来,她因为小嫒而从大哥身上捞了不少银子,要是她真成了自己大嫂,这条财源就断了,她还觉得十分可惜呢!
被推回座位上坐好的司马嫒,上半身软软地倒在长方桌上,心思全被宇文耀的身影给占满。
那天,他吻了哭泣不止的自己,那也是……一种关心吧?
摸着自己的嘴唇,司马嫒好像还能感觉到宇文耀灼热的唇瓣。
「可是,以后我大哥再也不能对妳好了。」宇文嫣把翻倒的酒壶立好,语气充满院惜。
「呃,为……为什么?」她抬起头傻傻地问,早就把郡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他要娶郡主啦,娶了郡主之后,他就得全心对待郡主,那样他就没有时间来关心妳;说不定,以后妳想要见他都很难呢!」
她从地上捡起一颗瓜子慢慢地嗑着,狡狯的黑眸闪着笑意,知道这番话绝对会击中她的要害。
果然,刚抬起的小脑袋像朵枯萎的花,慢慢、慢慢地靠在臂弯内,回忆的欣喜也跟着消失不见。
「是啊……他要娶郡主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能见到他……再也不能见到他……」想到这里,司马嫒突然觉得好伤心,眼泪不自觉地滑落脸颊,看得人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