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得快想办法将幽幽救出。”绿意将木桶里的水往自己头顶一浇而下,全身立刻湿辘辘的。
“啊?王妃!”在绿意就要冲入屋内时,丫环快一步的拉住了她,惊叫道:“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绿意一心救人,又怎么会想到自身的安危呢。“幽幽不良于行,即使我们将火灭小了些,她亦无法自火场中自行逃出脱困。所以,只有我进去将幽幽抱出才救得了她。”她语气笃定的说。
“王妃——”
在丫环的惊叫声中,绿意冲入了火里,瞬间她的身影似被火红的烈焰吞噬。
阎幽幽以手巾捂住鼻口,颤抖着身子紧缩在大床的一角,滚烫的热度不停的袭向她,她连闪躲都不行。
在坠马意外发生后,她曾几度轻生都被奴仆救起,渐渐的,她的个性变得蛮横无理,不再快乐。
而今真正面对生死,人的求生本能奇妙的浮现。
不要死,她不要死!阎幽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底深处求救的声音。
火苗急速朝她燃烧而来,惊慌和恐惧伴随而来,黑白无常迅速的朝她伸出手,她无能为力避开魂魄被掠夺。
就在阎幽幽昏沉绝望之际,火光中似乎出现一名精灵,在火舌的热气之下渐成形。
“幽幽,我现在就背你出去,你振作一点。”绿意轻拍阎幽幽的脸庞,意图唤醒即将被浓烟呛晕的她。
阎幽幽困难的睁开被烟熏痛的双眼,轻喃道:“救我……救……救我……”
“我现在就背你出去,你的双手要紧紧的环住我喔。”见她点头,绿意奋力的背起她,“我们现在就要冲过大火,会很热,你要忍耐些。”
灼热的火焰已将通道完全霸占,她们的处境犹如风中之烛。
不管了!幽幽的生死重要。绿意决定施展轻功以求迅速脱离险境。
绿意才跨出一步,屋梁着火掉落险些压到她们,绿意咳了几声,踉跄的退了几步。
此刻若不冲出火海,怕屋子就要倒塌。
阎幽幽的重量在绿意背来其实相当的吃力,拖越久她越负荷不了。了解这种种的危机,绿意更加谨慎,她提振气力,打算一口气逃出生天。
“喝!”
振神一喝,绿意提气,举足拔腿疾驰,背着阎幽幽左闪右躲。终于,出口就在眼前,绿意可以听到门外丫环们欣喜叫喊。
“看到了、看到了,王妃背着小姐出来了!”
仅仅一瞬间,丫环们的脸色由喜悦转为惊骇,突然惊叫声四起,“啊!王妃!小姐——”
屋子伴着她们的呼喊声,倾倒而下。菊花园宴客厅内,畅谈中的阎竟天无端端的感到心悸,手中的酒杯险些掉落。
“王爷怎么了?”
阎竟天回神,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向他袭来,“呃,没什么,咱们继续喝吧,今夜来个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敬王爷。”
“干杯!”阎竟天一仰而尽,谈笑间,他的心不知为何突然蒙上一股无名忧虑。
就在此时,胭脂直直奔入宴客厅,她还来不及喘息便急急的喊道:“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顿时,宴客厅内鸦雀无声,举杯的人仍高举着手中杯、舞娘动作停顿住、伺候的奴婢好奇的倾听,先前的欢乐突然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他认得她是幽幽的贴身丫环,如此惊慌来报,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难不成不祥的预感竟真的灵验了?
“火……玫瑰园着火了!”
“什么?!”
阎竟天弹跳而起,桌子应声而倒,美酒佳肴翻倒一地,在众人骇然的倒抽一口气中,阎竟天已不见身影。当阎竟天疾奔入玫瑰园时,看到的正是屋塌的那一幕。
绿意奋身冲出,在知道情况不妙之下,以扑滑的姿势将阎幽幽自她背上抛离,阎幽幽顺着阶梯跌滚出去,满火舌的屋脊立刻吞没绿意娇小的身躯。
阎竟天呼吸一窒,心差点停止跳动。
“不——”
他狂奔过去,在绿意被压住的位置死命的赤手搬开烧红的屋梁,他疯狂的大叫:“不!不!不!绿意——”
丫环匆忙扶起沾了一身泥的阎幽幽,紧随阎竟天而来一探究竟的御医李宏立刻替阎幽幽检查。
“大夫,我们家小姐的伤势如何?”丫环忧心的问。她们都清楚的看到小姐是王妃拼了命才救出的。
“除了轻微的呛伤及多处的擦伤外并无大碍,你们先扶阎姑娘去净身,然后将这瓶药洒在伤口上。”李宏自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瓶子交给丫环。
“多谢李大夫。”
“快扶阎姑娘去歇息吧。”
“是。”
加入灭火的仆人越来越多,李宏目光寻找到阎竟天。
举步来到阎竟天的身边,李宏强拉住他,不要他如此自残。
阎竟天看都不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声嘶力竭的吼道:“别阻止我,我要救我的妻子!”他绝不相信绿意会在他眼前死去!
去他的不祥预感,他阎竟天从来就不是遭受命运摆弄之人,他只相信亲眼目睹的事实,不信预感这一套!
然而他的心在屋脊倒下的那一刻已被狠狠的压扁捣碎,双手灼热的刺痛都远不及他的心痛。
豆大的泪珠自阎竟天的眼中掉落在烧红的梁柱里,“滋”的一声,化作一阵白烟。
李宏见状,十分动容,不再阻止他。
阎竟天灼伤的双手不停搬开已成焦炭的木板,整个人疯了似的不停寻找,终于在他眼前出现一块完好的木板,他将希望寄托在这块完好的木板之上,并在心里虔诚的祈祷着。
上苍,求求你,绿意一定还活着,她一定活着……
他猛一翻开,交错叠起的屋梁正好架住那块完好的木板,并撑起一小片未遭祝融肆虐的天地,而绿意就倒在其中。
“啊!绿意!”阎竟天欣喜若狂的抱起昏迷的绿意,直奔牡丹园。“她怎么了,你说句话啊!”阎竟天的怒吼声差点震垮屋顶。
李宏懒懒的睇了他一眼道:“你的双手不疼了,现在换牙疼了是不是?再忍耐一会儿我就免费帮你瞧瞧。”
闻言,阎竟天火更大脸更绿,他忘了自己双掌带伤的拍桌咆哮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这个庸医!”
好痛!为免再遭李宏取笑,阎竟天忍得额际冒汗。
李宏眼带笑意摇头叹道:“唉,你还是这么暴躁,怎么当孩子的爹呢?可怜未出世的小孩——”
话还没说完,李宏的衣襟已被阎竟天提起,他根本没在听李宏说的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杀人的眼光直射得李宏打了个轻颤。
算了,是他自己不想听的,日后可别怪他没告诉他王妃已怀有身孕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好好,你稍安勿躁,王妃好得很,在屋子倒塌时没被屋脊压到,除了左手臂轻微的烧伤外,只要歇息几日即可痊愈。”
“真的?”他不太相信会把他的手包得像肉粽一样的庸医。
“好了,你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你不知道这样会给我很大的压力吗?搞不好会吓得我一不小心就开错药喔。”李宏唬着不听话的他。
阎竟天立刻变脸,“你敢?信不信我会让你见不到明日东升的太阳!”这绝对不是威胁!
李宏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好,就看在你为了妻子不要命的痴情样,我不跟你斗嘴了。”
“哼!”阎竟天撇开脸。
“不过啊,昨夜我的确是被你感动了,看来圣上赐你的这段姻缘还真是赐对了。”看阎竟天对王妃的深情,恐怕她若不幸到阴曹地府,他都会跟着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