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朔一听冷哼了声:「蠢女,居然还替人家说话!」
「蠢……蠢女?」秦悠悠受到严重的打击,像泥巴般摊在座位上。「别这么喊我, 少爷,现在的我很脆弱,对这类字眼又特别敏感……」
「少没志气了,你不会露点本事给她们瞧瞧?」
「我要有本事也不会重修了。」秦悠悠哭丧着脸说。高崎朔皱起眉。
「你啊,难道就不会发脾气吗?任由一群年纪比你小的女孩对你叫嚣,你不会反击 啊?」
「你没看见她们才会这么说。少爷,她们是模特儿耶,不仅是年轻,长得高身材又好,那张脸不知道有多漂亮。」
「那又如何?你修这门课和是不是模特儿有关系吗?」
「虽然没有绝对的关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好了,好了,你修的究竟是什么课啊?」「服装制作。」
「什么?!」高崎朔提高了音量。
「服装制作!」秦悠悠于是倾身在他耳边喊。
高崎朔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秦悠悠提醒他该看着前方开车才又移开视线。
「你是服装科的学生?」他问。「『玫瑰』只有普通科。」她答。
「学这种东西哪里普通了?」高崎朔蹙眉。秦悠悠耸耸肩。
「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学校教的课程都很怪。」
想起她的烹饪和按摩技术,高崎朔也说不出话来了。这些课程不学到专精是无法谋生的不是吗?也难怪蠢女人的求职过程这般艰辛,不过也许她既蠢又单纯的个性才是主 因。「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不参予展览活动吗?」
「那怎么行!不参加的话就没有分数,没有分数就拿不到学分了啊。」
「那就脱离她们,去跟其它人一组吧。」
「不行,组员是老师分配的,怎么可能说改就改。」秦悠悠沮丧道:「她们要我什 么都别做,还说只要我别碍手碍脚,展览的成绩也会算我一份。」
「这样啊?那也不错啊,坐享其成。」
「少爷!」她以责难的眼神看他。「这样是不对的,我想要凭自己的实力取得学分 。」
「你的实力在哪里?」高崎朔一针见血,说得秦悠悠哑口无言,最后是颓然闭上了嘴。正要将车驶上山路的高崎朔瞄了她一眼,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你真的都不反击哪?」他说。
「我怎么能跟少爷顶嘴呢?」秦悠悠回了他一句,闷闷的声音稍稍透露了她也是有脾气的。高崎朔咧嘴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她微卷的短发。
他的举动让秦悠悠纳闷不解。她看着她家少爷,见他只专心开车不再说话,她也就安静地坐在一旁,聆听少爷刚刚才扭开的音乐频道。
女歌手轻柔的声音描述着分手的心情,而她却因为发稍还留有他大手的温度而心跳不已。
***
秦悠悠第二次上课倒还相安无事,因为尚未进入展览的筹措阶段,几个学妹只是认 真地听着课,休息时间也没有过来跟她说话。与其说她已经不再受到欺负,倒不如说她 是彻底被放弃了。
看着下课时间围成一团团的小圈子,秦悠悠试图在班级里觅得和她年纪相当、个性 相投的同伴,却是遍寻不着。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会回「玫瑰」这种学校重修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教室中央,李露铃那一群人似乎正在谈论她,只见她们指指点点,没事就望向她这边,还不时有人掩嘴而笑。
刚开始秦悠悠还傻得对她们回以友善的微笑,久而久之,即使她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自己是枉费心思,于是她也不再理会她们,低下头整理自己的笔记。
下课时秦悠悠是第一个走的,她不想和其它人道再见,怕又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还是少爷好,她想,就算他说她笨、说她蠢,她也不觉得难过。就像弄影或陶然学姐、湘凝学蛆说她一样,话里是不带恶意的。
秦悠悠抱着背包一路跑向校门,一眼就看见少爷的车,她走过去想拉开车门却打不 开,朝车里一看,才发现少爷在里头睡着了。
怎么办?该不该叫醒他呢?他病了还开车送她来上课,回去后不久又得来接她,根 本就没有时间休息啊。
秦悠悠在车外迟疑着,等了又等,还是不忍喊醒高崎朔,她在车旁走过来走过去, 有时候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有时候就蹲下来玩玩地上的草,不知不觉的,周围已 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是不是该把少爷给叫醒了呢?
秦悠悠才这么想着,车门碰地被推开,刚巧打着蹲在车旁的她。
「哎哟!」秦悠悠跌倒在草地上,推门下车的高崎朔楞了会后忙走向她。
「怎么了?干嘛在草地上打滚?」他伸手拉起她,仔细检视她有无什么外伤。
「你醒了?少爷。」秦悠悠一手摀着鼻子一手揉着臀部问道。
好痛啊!她在心里哀鸣,尤其是她的鼻子好可怜,不知道是受了诅咒还是怎么的, 老这么撞啊撞的,都快扁掉了。
「你没事吧?告诉我什么地方疼。」高崎朔皱着眉问,他急促的心跳在确定她并无大碍后正逐渐恢复正常中。
「鼻子,鼻子好痛啊!」虽然并不想哭,但痛到极点时泪水就是会自然掉下来。「 你怎么老拿鼻子来撞东西?」
「对不起,少爷。」明明是她的鼻子给车门撞了,道歉的却仍是她,人的习惯还真是可怕。
「你究竟蹲在车外做什么?」高崎朔问着,扳高了她的头,原来她又开始流鼻血了 。「到车里去,放低坐椅先躺下再说。」
两人于是回到车上,高崎朔让秦悠悠躺在放低的椅子上,然后在她鼻子里塞入卫生 纸。「仰着头别乱动。」他命令道。
秦悠悠点点头,但马上就招来一顿骂。「不是叫你别乱动吗?」
「是的,少爷。」这次她只说话没乱动了。
「我说你倒是回答我啊,究竟蹲在车外做什么?」高崎朔坐在驾驶座,双手抱胸, 一脸不悦的表情。
「我在等少爷睡醒。」秦悠悠仰着头回答,所以言语有些含糊不清。
「你不会叫醒我啊?猪头。」他咬牙问。
「因为你感冒了,我想让你多睡会……」高崎朔终于忍不住咆哮道:「如果妳叫醒 我,我们这会儿早已回到家,觉都不知道睡了几回了!」因为使劲过度,高崎朔开始咳 嗽。
「对不起,对不起!少爷。」秦悠悠于是又诚心道歉,希望他的病不会因此更加严 重。
高崎朔对她光会道歉却不见反省的行为已经受够了,转头正想好好痛斥她一番,这 么一瞧,竟一阵心神恍惚。
他是病昏了还是感冒药的副作用,竟对一个鼻孔里塞着卫生纸的女人产生了欲望?
即使觉得荒谬,她那仰起而微张的唇依旧吸引着高崎朔,他痴痴地看着,并不自觉 朝她靠近。而仰躺着的秦悠悠只是看着车顶,极力奉行着「不准乱动」的命令,丝毫不 知他的贴近。
结果高崎朔终究没有吻她,因为她的另一个鼻孔也在此时流出了鼻血。
第七章
偷袭蠢女人不成后,高崎朔连着几天都在想,他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对那又蠢又 没有姿色的女人产生性冲动,也替自己找了不少的借口和理由,最后有个结论他勉强可 以接受,那就是──他的喜好改变了,而且还是剧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