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孙文彬。」苏弄影戴回眼镜,倾身盯着她。「我想你根本就不爱那姓孙的 家伙,回去好好的、仔细的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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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悠一离开苏弄影的住处就开始想,即使是在超市购物时也不断在想着,直到高 崎朔替她开了大门,脸色铁青地对她咆哮时她还在想着自己究竟爱不爱孙文彬。「你这 是什么态度?竟敢视若无睹、大摇大摆从我面前走过去?」
高崎朔高分贝的怒吼声终于将两手都提着购物袋的秦悠悠给「惊醒」过来。
「少爷,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根本没出去过,刚才还是我替你开的门。」高崎朔冷冷地说。他究竟捡回来一 个什么样的怪管家?
「是吗?」秦悠悠确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了门,于是低头道歉:「对不起,少 爷,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到你。」
「都什么时间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少爷还没有吃午饭吗?」秦悠悠睁大了眼睛,高崎朔绝美的脸随即映入眼帘,她 的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而且毫无节奏可言。
「是你说要买东西回来做饭给我吃,要我等你不是吗?」
「啊!」秦悠悠闻言惊呼。「我忘了!我在超市晃过来晃过去,忘了少爷你在家里 等我吃饭,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我有点心不在焉,不过你瞧,我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 ,一样也没漏掉呢。」她高举手中的提袋。
高崎朔想狠狠摇晃她,但最终还是只眯起了眼睛问:「你上美国去了?买个东西要 这么久?」
秦悠悠觉得他这冷酷不耐的表情超级有魅力,于是极力将视线从他脸上给移开,不 能移往他的胸前,也不能移向他的长腿,最后只能盯着自己买来的锅碗和食物。
「这……我现在就去做饭,很快就会好的。」秦悠悠说着,便逃往厨房,慌乱中还 一脚踩上了高崎朔的脚趾头。
高崎朔倒抽了口气,正想开骂,却发现罪魁祸首已经逃逸无踪,气得他一张俊脸由 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只差没冒出烟来。
这蠢女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如果不尽快把她赶出他的生活,他迟早会因为她 而沦为笑柄!他有这种预感,而且非常强烈。女人啊,全都是祸水。
想起杂志封面事件,高崎朔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望向厨房,朝里头喊道:「煮不出 好吃的东西就开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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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高崎朔终究无法要她卷铺盖走路,把一桌子菜吃了个盘底朝天的人根本没有立 场说要开除人家。
虽然这女人把厨房搞得一团乱,刚买回来的碗盘也摔破了几个,不过做出来的料理 还真是没话说。不是高级餐厅那种昂贵的菜色,却有浓郁温馨的家庭味道,教他这个挑 剔惯了的饕客吃得欲罢不能,更无法违背良心说出「难吃」两个字。
一定是饿过头了啦!高崎朔这么告诉自己,心里却很清楚这理由着实薄弱得很。结 果就是这女人不仅会按摩,烹饪功夫也是一级棒。
「嗯……这道香葱炒蛋味道很特别,加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高崎朔为自己蝗 虫过境般的吃相略感尴尬,于是就随口问了句。
「炒蛋吗?没有加什么其它的东西啊,不过我用了家里的葱……」秦悠悠说着,担 心地看着他。「果然还是不够香吗?早知道就不省那买葱的十块钱了。」
「家里的葱?」高崎朔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又是──」
「就是阳台那盆嘛,我想还可以用个几回,所以……」
高崎朔举手打断她。
「以后不许再用那盆……那盆葱作菜!绝对不许!你听见了没有?」他咬牙道。
该死!「小兰儿」被贬为一棵葱也就算了,但它毕竟是观赏用植物,可以吃吗?谁 知道会不会吃出人命来?
「我知道了,」秦悠悠忙点头。「下回我一定会买葱回来,你可不要开除我,少爷 。」
对了,就用这借口开除她啊,蠢女人把他的兰花给煮了,还留下她才奇怪呢!
没错!开除她!现在就开除她!高崎朔指着她厉声道:「你──」「我做了甜点, 是柠檬派,少爷要吃吗?」
什么?还有甜点?而且是柠檬派!
「你──有甜点就快些端上来,还蘑菇什么!」只好晚点再开除她了,高崎朔这么 告诉自己。***
吃饱喝足后高崎朔开始后悔了,自己竟然会被几道家常菜和一盘柠檬派给收买,他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下子,眼看天又黑了,似乎又错过了赶走那蠢女人的时机。
高崎朔气闷地朝厨房看去,女人正在里头整理那晚饭后的一团乱。她能花一个小时 煮出一桌子美味的菜肴,却得花三倍的时间处理那活像遭土石流侵袭过的厨房,这秦悠 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啊,好不容易都整理好了,」秦悠悠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我替你泡杯茶吧,少 爷。」她笑着说。
「不用,我要回房洗澡去了。」高崎朔起身朝房里走,一看见她就会让他想起自己 的优柔寡断和缺乏原则。天知道从没有人将这两个形容词跟他联想在一块儿。「洗澡?
需要我帮忙吗?」秦悠悠跟上前问。
「不、需、要。」高崎朔咬牙回答,进了自己房间并摔上房门。
秦悠悠被那碰的一声给吓着了,她皱起了眉,心想自己大概被讨厌了吧,毕竟她才 上工就迟迟不归,煮顿饭还差点毁了整个厨房。
不过至少他没说要开除她,说真的,她很想继续做这份工作,不是因为薪水高,也 不是因为管家的名称好听,而是──是为了什么呢?为何她如此在意自己能不能留在这 里?
秦悠悠陷入沉思。她就站在高崎朔房门外,咬着抹布蹙眉思索着,任时间分秒流逝 却恍然不知。
高崎朔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一个发傻的女人在吃着抹布,吓得他后退了 几步,擦拭湿头发的毛巾跟着掉落在地。
「你──」他做了几回深呼吸后朝她吼道:「你饿昏了?吃那种东西!」
秦悠悠一怔,终于回过神来。「啊!少爷。」
「啊什么啊?我问你杵在这儿做什么?吓人啊?」
「我?」秦悠悠眨眨眼,看了看手中的抹布,摇着头说:「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高崎朔嗤笑一声。「你也有脑子想事情?真叫我大吃一惊。」
「是吗?」虽然觉得受到嘲弄,秦悠悠也无法反驳,只能这么应道,并弯下腰捡起 毛巾递给高崎朔。「你的毛巾,少爷。」
高崎朔没有伸手去接,径自走向沙发坐了下来,秦悠悠只得跟上去,自然而然地站 到他后头为他擦拭潮湿的头发。
如果有谁跟高崎朔说他会坐着不动让一个女人随意摆弄他的头发,他绝对会嗤之以 鼻并还以一个白眼。
的确,曾经有段时间他必须忍耐着任由人在他身上和头发上大作文章,但对现在的 高崎朔而言这却是最厌恶的事,而且他无须再容忍,不喜欢就绝对会大声说出来。
然而,没想到他并不排斥她的碰触,虽然隔着柔软的毛巾,这蠢女人的手劲还真合 他的意,加上她有意无意施展起按摩的功夫,那舒适的感觉差点教高崎朔又忘了自尊为 何物,几乎要张开嘴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