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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你家……我不吉祥,会害了你们。”她细小的声音里隐含着沉重的悲戚与惶恐。

  谷彻果然没错,她还真笨得将所有的事全揽到自己头上来了。

  “少跟我说这种无聊话,过去发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不吉利的?

  就凭你脖子上那一小朱红花就想置人于死地,你简直比我还要自大。”他斥责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将事情经过告诉我,我会听的。”在他坦荡的注视下,月夕垂下了眼睑。也连带的婉拒了他的好意。

  久等不到她开口,谷贯中知道她又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

  也许他太急了。他想着,吁口气站起身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对了,我跟医院订了稀饭,你可得把它吃完,这几天我餐餐都帮你吃稀饭,吃得都快吐了。”他往房门走去。

  “你去哪里?”见他要离开,月夕惊慌的喊。

  谷贯中停下脚步,回过身。她的在意让他觉得很高兴,这几天的辛劳总算没有白费。

  “下楼去包个便当回来,陪你一起吃午饭。放心,我不会走的。”他对她露齿一笑后,转身离开病房。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月夕仍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全感一直持续到谷贯中买了便当回到病房后才消失。

  吃过午饭,大病初愈的她便又疲倦的沉沉睡去。

  晚饭过后,谷彻来了。

  看到月夕开心的模样,谷贯中只是待在一旁,冷冷的板了一整晚的脸。

  *****

  “我自己吃。”月夕靠躺在病床上,尴尬的想拿过叉子。

  谷贯中拿开叉子,让她拿不到。

  “为你服务你还嫌呀?多少女人奢望我为她们这么做都求不到,你还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嘴巴张开!”他又叉了一小块哈密瓜送到月夕嘴边。

  月夕红着脸,张嘴吃下。

  从没人对她这么好过,这让她觉得感动,却也非常不自在。

  “你有很多女朋友吗?你一直待在我这里,她们不会误会吗?”月夕问道。

  她一点也不怀疑谷哥哥的话,他真的长得很好看,从护士小姐常常进出她的病房这点就可看得出来了,她们的目光大多时候都停留在他身上,而不是她这个病人。

  “有什么好误会的?我跟她们又没有关系。”他无情的撇清,又送了块哈密瓜到她嘴边。

  月夕张口吃下。

  “我们也没有关系……”她嗫嚅的说。也许有一天,他会在别的女孩面前。对她重复这句话。想到这里,她的胸口就不自主的发痛。

  谷贯中敲了她的额头一下。

  “谁说没有关系呀?谷彻把你当成妹妹,你当然也就是我的妹妺呀,笨!”月夕摇摇头,神情认真,“我不想要有哥哥。”“来不及了。”谷贯中说。这小鬼,还真懂得伤人家的心呀。

  月夕黯下了脸色。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对如同弃儿的她来说,她真的很想跟他们在一起,但一想到自己是如此不祥,便又希望能离他们远远的,她不愿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因为她。

  “医生说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晚得将东西整理整理。”谷贯中将吃完的哈密瓜空盒丢进垃圾筒里,站起身来,“要不要趁这最后机会,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边走进洗手间时边问。

  他已经一连问了三天了,她也沉默了三天,显然的,她并不愿去回想这件事。

  谷贾中可以体会她的心情,但是愈想去逃避已发生的事,愈不健康,所以他才一直逼问她。

  月夕轻咬下唇。也许她说了,对带她回他家这件事,他便不会再坚持了。

  他洗完手出来,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不发一语的等着她开口。

  她做了个深呼吸,脸色因忆起往事,而显得更加苍白。

  “妈妈从医院里回来的那天,我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会对我说什么了。”月夕慢慢的说,“她看起来好苍老,整个人瘦了一圈,而且非常疲倦,为了照顾林富勇和小沆,我想她已经用尽了气力,而我连说出想去帮忙的勇气都没有,那天她回家后,没有对我打或骂,只是坐在椅子里流眼泪。”谷贸中抽了张面纸,擦去她不停落出眼眶的水液。

  “她说了什么?”她停顿了一会,“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活在我眼前?你害死了你父亲还不够,现在还要从我身边夺走小沆……你这个怪物,怎么不死……怎么不死?”谷贯中心痛的将哭得肝肠寸断的月夕搂进怀里。

  “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她简直不配当一个母亲。”他恨恨的咒骂着。

  月夕摇摇头,轻轻的推开他。

  “不,妈妈说的没错,我是个怪物,我害死了我爸爸,小沆也是因为我才生病的。”“那婆娘这么说已经很可恨了,怎么连你也这么想?你父亲的事是意外,该怪的是那个喝醉酒的货车司机,你弟弟又不是神仙,小孩子生场大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小时候还得过癞痢头,谷彻还被狗咬过哩。”谷贯中气极了,不惜抖出自己的糗事,连谷彻也一并出卖。

  月夕还是摇头。

  “你不懂……还有林富勇,他会被杀伤,也是因为我。”她屈起膝盖,浑身打了一阵寒颤。

  他皱起眉,“你可别告诉我,那个抢匪真是你买通去杀他的,我不会相信的。”“不是。”她说,谷贾中还没来得及得意,她就又低喃,“不过,也差不多了。”他愣了愣,“什么意思?”月夕想着两个月前的那一晚,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了。

  “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妈妈带小沆出去吃宵夜,只留我……还有林富勇在家。”她的话、她紧张畏惧的模样,立刻让谷贯中联想到了某件事,一阵急怒攻心。

  他握住她的肩膀,“他欺负你了?”月夕悲戚的看了他一眼后,便自觉污秽的垂下头。

  “我醒来时,看到他坐在我的床边,正在解我身上的钮釦……我吓了一跳,拚命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好大,他压在我身上我动也没办法动……后来,我跟他说碰了我的人都会出事,他要是真碰了我,我脖子上的‘恶鬼烙印’不会放过他的……”“后来呢?”谷贯中急急的问。

  “他放开我了,像看到鬼一样,逃出了我的房间,隔天,他就被杀伤了。”月少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活该被杀!如果他在对你做了那种事后还安然无恙,那才真叫没天理。”虽然不应该,但他从没这么感谢一名抢匪过。

  “不!是我!”月夕突然尖叫起来,“那晚我一直不敢闭上眼睛,一直在心里析梼他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让我看到他,我一直这么想着,一定是附在我身上的恶鬼听到了我心里的话,才会让林富勇遭遇血光之灾,是我做的,是我……”她趴在膝上痛哭失声。

  谷贯中任由她去哭。

  “哭够了吗?”十分钟后,他冷淡的开口。

  累积在心头上的压力得到纾解后,月夕觉得舒服多了。

  “你讨厌我了吗?”她吸吸鼻子,怯怯的说,感觉到了他的冷淡。

  他冷睨着她。

  “没错,我讨厌你,因为你这人连不想让人讨厌都难。”她的心口仿佛被人狠踹了一脚般的难受,泪水又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他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父亲是个正直有礼,明辨善恶的人,怎么会教养出你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女儿?”月夕的头垂得更低了。听到因她的过错而死的父亲被他责骂,她觉得又生气又难过,但对他的话又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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