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辅导长问完事情经过后,淡淡说:『每届的新兵中,总会有一两个人碰到同样状况、看到同样的半身人,你不能说他们全有精神病。』
医官听完,从此不信鬼神的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跟着长辈们拜拜。」
「所以啰,我没诓骗你,对于神鬼,该信其有,不该信其无。」
「妳从事多年的神职工作,真能看见凡夫俗子看不见的东西?」他认真问。
「我并没真正看到过,不过,是会有一些感应。」
「比如?」
「比如眼皮跳,我会预先知道是喜是忧,事后再做对证,每次都灵验。」
「那是用眼过度,这种事我写论文那段时期里常犯。」他看过医生、点过眼药水,医生说没效的话,要转约颜面神经科,幸好大睡两天后,不药而愈。
「知道吗?不同时间、不同眼睛跳,有不同代表,不可轻忽,有时候,它在提醒你小心防犯灾祸。」
「是吗?」
「比方午时,左眼跳主饮食、右眼跳主凶恶;寅时,左眼跳主有远人来,右眼跳代表有喜事。有回午时,我的右眼跳得很凶,可又不能不出门,我烧香带符令才敢踏出家门,果然,那天出车祸了,幸而我做了预防措施,情况没有想象中严重。」
「妳所谓的防犯措施,是烧香戴符令?」
「对啊,还有我处处小心,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后面那句,乔丰勉强听得下去,可是,他很配合地点头,没办法,吃人嘴软嘛,谁教他被包养。
「要乖乖听话哦,戴好平安符,别随意拿下来,晚上我会尽早回家。」拍拍他的头,她拿乔丰当儿子哄。
「嗯。」
他在她额间印上一吻,他喜欢这种吻法,不含欲念,却宣示所有权的亲吻--她是他的!
她做出同样动作,在他额间印吻,没有男人女人分别,她和公狗一样,对于保护领土有强烈意愿。
挥挥手,朱洙走出家门。
赚钱的出门了,剩下的空间,由他主宰摆布。打电话,约齐属下进入他的「办公室」,快乐一天开启。
他握握颈间的护身符,突然间,他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甘愿被女人套住,因为一旦被套住,即能拥有关心爱护……那是童稚时期才拥有的特权,成年后再度拥有,多么教人欣慰。
第六章
女人善变,朱洙同意,短短两个月,从惊吓过度,到诚心接受,再到爱上丐帮帮主,急速转变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真是丐帮帮主,又穷又没长进,成天混在家里不谋出息,或许旁人会批评她的老公吃软饭,或者他们要取笑她养小白脸,但……何妨,两人开心就好,她才不在意世俗看法。
因为开心,春风吻上她的脸。
因为开心,她的脸色像天天喝下四物鸡精般,红润多情。
因为开心,她练起轻功,每个脚步和心思一样轻盈。
每天下班前半小时,她容易想起他,想他新烤好的小点心,想他摆好满桌热腾腾的饭菜。
于是她心不在焉、她恍神,信徒的问题回答得乱七八糟,想解释却越纷乱,怎么说呢?用信徒的话来下注解--她不灵了。
为她的「不灵」,老爸花费大心思,请神拜天,用尽仪式,问题是,好心神仙怎会破坏人们情事?所以,朱洙一天比一天更「不灵」。
眼见事业逐渐走下坡,她有沉醉爱情间的快意,也有养不起家的隐隐忧虑。
至于乔丰,有爱情带来好运,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一个不小心,他握有家族企业百分之四十七股份,一不小心他的连锁企业多开二十几间,再不小心,他的钱好多好多,多到……生两百个小朋友也养得起。
他一面生财、一面享受被大女人包养的日子,他是大总裁,也是斯文的小白脸,两种截然不同的身分,让他的日子丰富有趣、多姿多采。
他们相处的甜蜜指数是满分。
偶尔,很「废」的念头兴起,他希望时刻黏在朱洙屁股边,日日夜夜,别管工作事业,别花费心机恶整自家老头。
朱洙要他戴平安符、逼他一天念十次大悲咒、强迫他每餐饭吃五份蔬果和一份肉,不受控的乔丰处处受朱洙掌挫,怪的是,他不觉窒息。
不过,他的朱洙有心事,乔丰知道。
很简单,朱洙从不是能隐藏心事的女人。
她和他不同,她聪明却单纯,单纯得像古代的原始人,随便几个鬼故事、几个难解神迹,就能吓得她乖乖将就人生,而他,擅长隐藏自己意愿,擅长演戏、擅长用迂回战术逼迫别人将就自己心意。
清晨,躺在床间,她枕在他胸前,无聊手指一圈圈玩弄自己的头发,丝滑般的黑发不经意桃弄起他的胸膛,勾带出心悸几许。
朱洙不想起床,也没心情在这个美好的清晨里创造若干「刺激」。
「要不要出去走走?」按压住心间的蠢蠢欲动,他试探问。
他熟悉她每个动作和动作后面代表的情绪,而圈弄头发表示了她正在烦心。
「不要。」
没有理由和借口,她直接反对提议,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女暴君,而他,是受尽委屈的小男性。
这个家庭中,永远是他在将就自己,而她,很少顾念他的心情。
朱洙听人说过,婚姻中强势的一方往往是拥有经济能力的那个,赚钱的名为大爷,然她不想当大爷,但他老把她当大爷服侍。
「我做早餐给妳吃。」他没对她的强势反弹。
看吧,是不是?他多努力伺候她这个衣食父母。微微不安,她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皱眉望他。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他莞尔,拨弄她凌乱长发。
「我有罪恶感。」叹气,她答。
「为什么罪恶?」
「我把你关在家里面,不让你出去工作,我用经济控制你,谋杀你的自由意志。人家说,没事业的男人容易缺乏成就和自信,而最惨的是,我根本给不起你优渥生活。」柳眉下滑,带出满面苦瓜。
是的,后面这句最叫她忧心,她从未支配过家庭经济,昨夜,竟发现存款簿里少少的一百多万元已然见底,以这种花钱速度,她要从哪里生钱来支撑乔丰和阿朱的家庭?
他笑笑,晓得她的忧心忡忡所为何来。
她发现了!发现存款从七位数字变成三位数,凭空不见的四个位数全让他挥霍光,但她没发疯,却担心自己给不起他优渥生活,太感动了,有这种老婆夫复何求?
「妳想我出门拉小提琴?」他测试她的心。
她挣扎、痛苦,那些粉丝的爱慕眼神……记忆犹深吶,她不想悬着一块肉,引诱女人流口水,更不想靠他的美色赚钱……用力地,她摇头,态度郑重。
「你不用赚钱,我说过,那是我的责任,我会努力,让你不必为家计担心。」
就算他是软骨头、是没出息的废物,她养他,养定了。
「妳真不要我帮忙分担家庭支出?」他再问一次。
「不必,我再兼一份差,省吃俭用,两人的生活不至于难过。你还是在家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拉拉小提琴,作作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伟大的小提琴家。」
她以为凡拉小提琴者,就必须成为音乐家?以为凡是音乐家,皆该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
搂住她翻身,他把她翻到自己身体下,亲亲她的额头、吻吻她的唇,香香的气味好熟悉,他热爱这份熟悉,热爱和她贴在一起、腻在一起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