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了很多动物,母鹿与几只小鹿,狗、羊、牛、虎、熊,飞禽类则有鹰、鸽、小麻雀、开屏的孔雀,连鸡都有,虽然没有色彩,但却都栩栩如生,彷佛全是有生命的东西。
而且不论作品大或小,全都在水准之上,神乎其技!
这些如果拿去卖,肯定能赚很多钱。她羡慕的想。
「这个送给妳。」褚天义从工作桌上抬起头,将完成的小盒子往前一推。
古眉眉回头看他,再望向那个小盒子。
她走过去,拿起小木盒。
小木盒上刻满了鸢尾花浮雕,生动的程度令她几乎可以闻到一股清香味!轻轻打开小木盒,一阵清脆的音乐声飘了出来。
电影「似曾相识」的主题曲「Somewhere in time」。
这是个八音盒,盒里一角还有个木雕的男绅士与女淑女在轻舞着。
整个木盒清淡雅致,有股木头香气,除了雕饰外再无其他,但看起来就是很有味道,令人爱不释手。
古眉眉一双明眸大眼全亮了起来。
「这要给我的?」她惊喜的看向他。
「算是食物的报酬。」褚天义收拾着工具边说。
那的确是应该的。
她将八音盒盖上,又从柜子上拿下一只两脚站立、正啃着红萝卜的小兔子。
「那这只可以给我吗?我属兔的。」她得寸进尺的问。
他看也不看。「拿去。」
真是个大方的人!她喜孜孜的想。
才开心的要拿着A来的礼物回去,寡言的他又开口了──
「那项链不吉祥,妳最好把它拿下来。」
古眉眉纳闷的回过身来看他。是她多心还是怎样?她觉得他的话里夹带着些许怒意。
一手抱着东西,她另一手摸着自己颈上的圣女像。
「你说的是这个?」
「嗯。」他射向圣女像的目光带着嫌恶。
他不希望在人类的世界里还要看到那张脸。
古眉眉困惑了。「你……有什么感应吗?这项链不干净?它是旧了点,可是我并不会觉得不舒服。」也没有任何中邪的迹象。
难道他有阴阳眼或什么特殊能力?那么大的块头,真看不出来。
「拿不拿下来随便妳,只要别再让我看到就行。」他站起身将工具箱放到柜子最下层。
「你是通灵者还是鬼?」她向前一步。
见他朝自己射来凌厉的目光,她不疾不徐的解释,「只有这两种人会不喜欢这圣女像。阿猫说,这是他到蕾丝国的圣女教堂时,有人送他的,如果你是通灵者,叫我拿下来就表示这是脏东西,如果你是鬼,叫我拿下来就表示你会怕,也表示这能保护我。你是哪一种?」
褚天义没回答她,走到桌前打开食盒盖子,一股香气冒出来,他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也不管烫不烫口。
古眉眉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通灵者还是鬼?」她两眼发亮,显然兴致极高。
他是鬼的话,那这些木器作品的鬼斧神工就有得解释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与他抬杠。
原来这些东西全是一只鬼做出来的呀!
「妳干么那么兴奋?」他对她的笑脸皱眉。
她马上敛起笑脸。「我哪有兴奋?你回答我的问题呀。」
「鬼会吃东西吗?」他不耐烦的反问。
才几百年的时间罢了,人类怎么有办法变得那么笨!
他话才说完,古眉眉立刻满脸失望,落寞的起身要走。
「还有,我也不是什么通灵者,我纯粹只是对那项链不满。」他对她的背影说。
古眉眉回头给他哀怨的一眼。他很懂得打击人心!
难过的拉开木门,一幢黑黑的人影赫然就站在门口,毫无心理准备的古眉眉被吓得尖叫一声。
当她看清门口的人影时,又惊讶的瞠目结舌。
这女的不是她在暗巷里遇见的那人吗?
仙仙一袭白衣,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双手扠腰,长发披落,看起来倒真像一只鬼。
「妳……妳怎么会来这里?妳来这里干么?」莫非她跟踪她?不过看她的模样,轻飘飘的,脸色又白得不寻常,彷佛是透明的……
古眉眉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忽地刷白,发软的两脚硬撑着,直退到褚天义背后才停下。
若不是不想见的脸突然出现让褚天义的心情变糟,古眉眉这副样子跟先前问他是否是鬼的兴奋感相比较,他还真想笑。
彷沸嫌古眉眉受到的惊吓还不够多似的,仙仙神色变得更凄厉,并采用飘荡的方式进屋,最后木门在没有任何人为助力与风吹的情况下,「砰」地一声用力关上。
门关上的同时,古眉眉整个人一震,然后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
褚天义朝上翻了个白眼,放下筷子,弯身将倒地不起的她抱起,放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沙发椅上。
她真的跟方才询问他是人是鬼的笨女人是同一个人吗?他怀疑。
「我不知道她这么胆小。」仙仙走到沙发旁看着脸色发青、双目紧闭的古眉眉,语气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
褚天义像没看见她似的,冷漠的回到木桌前,拾起筷子继续吃他的意大利面。
仙仙跟了过去。「猪老二,好歹我们也认识很久了好吗,有必要这么冷淡?」她积极的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
「合约上没说妳可以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有,我现在叫褚天义。」他的声音冷得足以冻死人。
「合约上是没这样写呀,所以我才出现的嘛。」看他生气真是让她有股快感呀!「而且你不觉得很巧吗?你跟古眉眉那么投缘,而她脖子上居然还戴着我的项链耶!这表示我们很有绿呀!」
要不是签了合约失去法力,褚天义绝对会将眼前的她揉成一团,扔进地狱里。
但他不能,所以他只能愤然站起,朝桌面一搥,整张桌子应声而裂,垮向地面发出巨响。
古眉眉紧闭的眼皮一颤,屋里对峙的两人并未发觉。
褚天义看仙仙的眼神,彷佛恨不得将她撕碎。
「不要以为妳帮我们弄到了死亡契约,我就会对妳另眼相待!我永远会记得是谁,让我们三兄弟像怪物般的被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水泥监狱里的。」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他在角落拾起一块木头,随手拿起一块铁片就在上头刻了起来。
这是他在水泥监牢里受尽怒火煎熬时所养成的习惯,一发火就刻木头,而在这种时候刻出来的作品总是比平常所做的还要好。
仙仙眉宇间一股寂寞凝聚,却在她朝地上一点,裂散的木桌便恢复原貌时散去,木桌完整的彷佛从未被破坏过般,连条裂缝都没有。
刚幽幽转醒的古眉眉侧头看到这一幕,惊喘一声后又晕了过去。
仙仙回头瞥了她一眼,不在意的将下巴搁在完好如初的桌子上。
「你们也在蕾丝国弄了个洪水旱灾,几乎灭了存仙树不是吗?你该知道存仙树是蕾丝国的主要命脉呀!如果你们只冲着我来,而不是报复蕾丝国的人民的话,上面的人也不会将你们关在水泥监牢那么久。」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褚天义没答话,一个劲儿的朝木头上猛刺,浑身充满暴戾之气。
不过仙仙不怕他。
开玩笑,他有法力时她都不怕了,现在成了人类还值得怕吗?
再说她来是要帮他的。
「你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找到愿意签死亡契约的人没有?」
他连看都不看她,更遑论回应。
讨了个没趣,仙仙干脆起身走向古眉眉,褚天义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谨慎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