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热哪?”他瞄着花,明白了她来此的原因。
“对呀!热死了!”当不知死活的小美人仍只顾着乘凉,以为随口问问的人只是路人甲。
“听说今天三十二度哩。”他又闲闲地开口,将公事包放在富蔷身边的位置上。
“对呀!才六月就热死人,再过两个月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漂亮的花。”
她忍不住对花皱眉:
“对呀,一束一千元呢!可惜浪费了,那位小姐不在,花又不能退回花店换钱。”一千元可以让她吃十天耶!心好痛!不过也奇怪,这陌生人也未免太无聊,不相识的人谈话,不会又是另一个不良中年叔叔吧?
偷偷觑去一眼,不料一张熟悉得不得了的帅哥招牌笑脸呈大特写状态凑近在她眼前十公分处,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但声音在喉咙梗了一下,最后只化为“呀”的小小一声表示吓到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悲惨的认知
无缘无故提早回来的大老板捉到了摸鱼的混员工!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装作不认识可不可以蒙混过?还是昏倒了事?
“来接机吗?我的员工真是人体贴了。”他一迳地笑吟吟。
他是在揶揄她,还是在提供一只台阶给她下?
“不是的,我来送花。”她老实回答。
“又想赚五百元?我是不是该庆幸这次没有“塑胶花口这种纰漏呢?”他还是忍不住糗她。
她撇撇嘴:
“这次五百元没有赚到,因为没有人可以签收这束花——对了,你不会因为花送不到,就要我赔一千元吧?我没钱哦。”
陈善茗忍住笑,拿过她手中被阳光晒得几乎没成乾燥花的花束,直接丢入垃圾筒。而这个动作完成后,他才亲切地想起两个月前第一次初相见时,他也是相同做这个动作。不过这回比较有长进,不会被当成抢匪看。
“花束与送花费仍是可以向我支领。好吗?”知道了这富蔷小妮子俭啬到什么地步之后,谁能狠下心叫她负担任何“小小”的亏损?就算是一百元怕也可以令她休克了。
“可以吗?可是我没有送到耶。”她小声地问。
“可以。”牵住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外送任务达成了,可以回公司了吗?“
岂敢说不可以!?
识时务的人当然低下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车子行进了许久,陈善茗开口道:
“你们死命存钱想做什么用?”
“当有钱人。”她眼中立刻绽放崇高理想的光芒。
“那有钱了之后呢?”
“先买房子、买车子,存一千万在银行,每个月就有五万元的利息可以花用,再也不必工作了,老了也不必当落魄的街头游民,而且每天可以吃很好吃的便当,再也不必吃鲁肉饭与阳春面了。”
“以你们现在的收入早可以吃好一点的了,不是吗?”老实说他不相信这种性格的人会在富有之后善待自己,倒是可能像守财奴,天天数钱就快乐得不得了,但三餐依然吃白米饭拌猪油。忍不住又道:“而且以你们这种赚钱法其实很慢,漂亮的女孩子会乾脆嫁有钱人过好日子,你何不如法炮制?”
富蔷摇头:
“求人不如求己。而且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的年代了,怎么可以像滕蔓一样依附男人呢?平凡女人嫁给好身家的男人有点像不劳而获,白吃白喝丈夫的钱财,相对的就没有资格约束住丈夷的行为,那么一旦丈夫再用其本身的财富去吸引其他女人时,妻子反而没立场声讨他什么了。同样都是只取而不支付,很悲惨的。嫁有钱人当然好,但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失去的是人格,所以我们家的女性向来自己累积钱财,从不贪图别人的身家。”
很稀奇的论调。陈善茗提高了双眉,看了她一眼,笑了:“确实,有钱男人一旦娶了不做事只花钱的妻子,某种程度上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这也是男人惧婚的原因——怕从此生命中来了一只贪得无厌的怪兽,要求责任、要求付出、要求身为丈夫的男人不断不断地疼惜关爱;有钱还不够,还要浪漫、热情,天天相依偎,努力工作养家,不时还要任其使泼撒娇,不能有情绪,反而要安抚妻子不愉悦的身心,然后每一分钟被质询一次『你爱不爱我』之类的疲劳轰炸。男人怕的不是与心爱的女人结婚,怕的是不断被索取压榨一空的身心,直到老死。”
“听起来好可怕。”她咋舌:“一直以来我都不以为婚姻是个良好的制度。”
“因为太过仗恃『夫妻』身分而对另一半要求过多,才是婚姻衍生出的危机。”
富蔷吐出一大口气:
“幸好我是不婚的。”
陈善茗已将车子开入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直到停好车,他才看向她:
“我有预感,你会结婚,而且很快。”
宣告完,他迎上前在她微张的小嘴啄上轻轻一吻,微笑道:“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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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不算初吻被偷走了?
富蔷百思不解。其实被这么帅的男人“啄”到是挺荣幸的,但“吻”的解释应该是更深刻一点的,不然三年前A学长“啄”她的脸颊岂不是叫初吻?
是要界定在第一次有男人以嘴巴贴近脸孔的任何一部分便叫初吻,还是吻得死去活来超过一分钟才算是?
那么……还是当成不算数好了。
“小蔷,发什么呆,资料归档完了吗?”富蓣死气沉沉的声音敲入富蔷脑袋。
“快好了。”
“今天早点做完,我替你约了八楼的李先生吃饭,这人品行良好,所以找这次不暗你去了。”从昨日纵容小妹出去摸鱼兼送花被逮个正着之后,大老板当然会炮轰得她灰头土脸。
可怜一世强悍的她,在理屈的情况下,屁也不敢放一个,站着挨刮。
现在的钱之难赚由此可见一斑。为了五百元,这个月恐怕会一直面对大老板的棺材脸了。
唉,钱不好赚哪!
“与李先生吃饭?可是总经理每次都会出现呢!不然就会在下班时拖住我不放。”她是无所谓啦,反正有得吃就好了,但近来她有些怕大老板的笑脸了,可能是昨天被逮个正着,会心虚;也有可能是他破坏的心态太明显,简直是一肚子坏水,往往害得她吃不到三口美食就宣告晚餐已用毕,可以结帐离开了。好可恶,好浪费!
“我想他今天会没空,刚才进去时正好听到他约了一名美人共进晚餐,所以你放心。”
“哦。那就好。”
四点五十分的光景,下班的气氛渐渐弥漫,恐怕不见有几个工作得浑然忘我的人。都在等下班了。
泡来一杯香片,才想好好呷它几口哩,公司柜台小姐已由内线呼叫着:
“富秘书,外找。”
富蓣眨了眨眼,捧着五百西西的大茶杯就走了过去。奇怪,会有什么人来找她?
可能是全公司的人都闲闲地在等下班,因此访客的莅临益加显得受注目,大小不一的低呼声都来自一点
哗!是男的耶!有男人来找富秘书耶!这种念头不奇怪,四年来嗜钱如命的富小姐从不曾有人来找过她,众人几乎要以为富小姐包准会抱着金山银山过一生了。而这种女人是不能以平常女人去看待的。
不是说她长得不好,而是天性如此,长得国色天香也可能视男人于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