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扬粗哑地高叫道:“是谁?”
“哥,妈身体不太舒服,要你过去看一下!”方维轩推门而入,见房内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下明白了几分;他老哥跟他不同,他游戏人间,他老哥则凡事认真,看来,他们很要好了!
眼前这女孩秀外慧中,单薄的身子显得不但有骨感,也有骨气,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他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他老哥的眼光。只是,他明白他老哥个性上的弱点——拿得起,放不下,而且不愿承担太大的责任……看来,这女孩注定要吃点苦了。
“又是偏头痛吗?我去看看——喔!这是章青,你们聊聊吧!章青,他是我弟弟方维轩,我去去就来!”方维扬匆匆离去,留下室内两人。
章青看着眼前这位与方维扬截然不同典型的男人——方维轩留了一头长发,将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随意地挽在脑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潇洒。他穿了一件立领的排扣衬衫和一条剪裁合身、价值不菲的深黑色休闲裤,表现出他穿着的品味;他的皮肤比方维扬还黑,眼瞳中有饱经世故的自信。
“你是章青?你好!我是方维轩,维扬的弟弟!”方维轩说话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你好,听维扬提起过你,你现在在公司上班?”章青初时的羞赧已不复见。
“是啊!我老哥命好,还可以整天作作实验、交交报告地当个学生;像我不会念书的,只好每天冲锋陷阵,为几千万元的生意奔走;至于钱,倒是一个子儿也看不到……”方维轩自我嘲笑着。
“其实,人尽其才,每个人都有他的专长,适得其所,且能自我发挥,那种肯定自我价值的充实感,不是身份地位可以显现的,也才是让你奋战的原动力;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章青由衷地希望方维轩不要妄自菲薄。
“说得好!”方维轩眼里有一抹激赏,他又接着说:“但,钱虽满含铜臭,却也神通广大,它也是人们每日奋战的原动力呢!”
“那要看个人的需求是什么?有的人要别墅、高楼、汽车、财产,有的人只要平静无忧过一生即可满足!”
“那你呢?”方维轩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他喜欢有头脑的女人。“你要什么?”
“我?我要的……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宁愿选择后者。”
望着章青坚定的眼神,方维轩的确相信,但他仍有些试探的意味,说:
“也许!但或者是你从未享受过金钱所赋予的优渥生活,所以你才甘于平凡;一旦拥有了,你或许就会抛不开。况且,你知道我大哥的,他跟我一样,绝不会甘于平凡,不是吗?我们都希望我们有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能耐!”
“让时间来证明吧!”章青淡淡地说;她不怪人家觉得她想攀龙附凤、麻雀变凤凰,只要她的维扬不这样想,那就好了。
从小的家庭教育告诉她,豪门贵族拥有的绝不比她多;只是,今日一见,瞧瞧一身寒伧的自己,她渐有一股矛盾的自卑。唉!她掉入了沉思的漩涡中……
方维轩见章青默默不语,知道他刚才的话重了些,他说:
“章青,你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女孩,我大哥有幸认识你,这是他修来的福气。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刚刚的一番话而矛盾不安,我跟大哥都相信,不管什么环境,你都有足够的智慧让自己悠游自得、不失自我!”
“谢谢你,维轩,你给我的不止是信心,我会永远记住这些话的!”
空气中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飘浮着;章青发现,尽管他们兄弟俩的个性不尽相同,但都有令人欣赏的特质。
第四章
林立薇呆呆地伫立在一栋五层楼房建筑的门前。她憔悴了,眼下有因睡眠不足而掩饰不了的黑眼圈;她白皙的皮肤更形苍白,长发飘逸,一袭白洋装让她看起来好单薄、好瘦小。在这寒冷的冬末,在大家都忙着准备期末考的时候,她无心无绪,只想来看看他——好不好?
张亦樵牵着中古脚踏车,一步一踱地缓缓走着,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堆报告未交,上图书馆找资料,又一味地心神不宁,脑海里一直盘着一个身影。他低着头,凛冽的冬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到了门前,待他站定欲开门时,那张他日夜思念、又含着哀怨的脸就在他眼前,他愣住了——她怎么瘦了!
“我……”他们同时开口。
“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别来了吗?”他粗声地大吼着,眼中却有抹不去的疼惜;这么冷的天,她穿这么少,铁定会感冒的。
“我……我……我来看你……看你好一点没?你好了吗?你……你好不好?”她的大眼盛满了泪水,她仰起头,多日来的相思,她要将他看个够。
仿佛惊觉两人的距离太过相近,张亦樵后退了一步。他故意不去看她的眼,他知道,他会情不自禁地为她拂拭泪水;因此,他假装木然地道:
“我已经好了,谢谢你!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请回吧!天……天气很冷,你会感冒的!”
“好了!?你好了!?喔,我……我不冷,你会冷吗?你的车子修好了吗?期末考到了,你念得如何?哎!我好嗦,是不是?”不知为什么,每次与他讲话,林立薇便语无伦次;她好想跟他长聊喔!她好恨自己的舌头直打结,辞不达意。
“嗯,不早了,你该走了!,晚安!”张亦樵沉着声,把脚踏车抬进铁门内;他故意把脚踏车弄得吱吱作响,好掩饰他内心的不安。他将身子隐于铁门后,再叮咛一句:“天气很冷,你回去吧!我很好,别担心,下回——下回不必再来了!”
“砰!”一声,他在关上的铁门后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那么绝情?只是,他心下一直想排挤她——不能把她放进心里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他忍不住打开铁门,心想:她该走了吧?不知是否安全?这么冷的天,人迹稀少……
一抬头,他却看到仍在对面公寓门前凝望着他的林立薇,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笨女孩!然而,他的心中却有更多的不忍。
“你怎么还……”他说不下去了;他看见她双眼噙满了泪,可怜兮兮地站在冷风中瑟缩,他的心抽痛了。他快步迎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说:“怎么这么冰?要不要上来喝一杯热咖啡?”他这么对她说,却猛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只是看她冷成这样,才请她喝咖啡的,就算是一个寻常朋友,他也该如此做呀!
林立薇潸潸然的泪滴在他的袖口上,她的心好苦,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胸中的苦;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她知道她在死缠着人家,可是……她不是不知羞耻啊!她只是好想好想再看看他,没想到,看了一眼,却想再多看一眼。
她怯生生地说:“我……我只是想等你到房间……到房间扭亮了灯……扭亮了灯……我就走。我……我只是看一下……我……我真的可以上去一下吗?上去一下我就走,真的!我不会惹你讨厌,我……我……”她有些哽咽了。
“别说了!”张亦樵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这女孩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多惹人疼惜!“上去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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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置身在他的房间了,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她忘记了等在校门口的司机,她骗司机说考试到了,她要跟同学借笔记。尽管寒风飒飒,她的心却因处于斗室而胀满了幸福;她看着他熟练地烧开水、拿咖啡、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