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去走一走。”
回房抓了件外套,她领着杨迟走出门,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小公园。没有注意到母亲悲喜交集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以为妈妈是不是颜面神经出问题了,净是一副怪怪的脸色。
**************************************
云晰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少女,十九年来过的是普通少女会过的生活。她长得清秀讨喜,让人乐于亲近,所以她的朋友从来就不缺乏。
在人心日趋复杂的世道里,她仍能幸运地处在最单纯的环境里悠游。若不是如此,怎能培育出这般清灵不沾尘的心性?想是一半缘自平和的性情,一半来自周遭的保护。
十九岁以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巨大的变化,但生命的历程不可能定点在某一个阶段,总会有些不同的东西来掺杂,然后迫使单纯的生命开始有了各方面的历练。
例如现在,杨迟握住了她一只小手,像是已握了千百次那样的自然,根本没察觉到云晰讶然且别扭的表情。
这。。。。。。这样很奇怪耶,她心中想着,但又觉得毫不客气地抽回手掌似乎太没礼貌了些。真是万分为难。所以她一径地盯着被握住的手,小脑袋里千思百转,却起不了半点作用。他可不可以自动放开她呀?
“怎么不说话?”
立定在小公园入口处,杨迟开口着。侧着脸看向她时,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随之更往下移到相缠的两手上。
“颜色很搭是不?”他又问。
“呀?”她愣愣地抬高眼看他,不明白他没头没尾地在就些什么。
“手掌呀。我的宽厚,你的纤小;我黑你白,搭起来真是再登对也没有了。”
“呃。。。。。。呃。。。。。。杨先生,你会不会觉得。。。。。。其实我们并不熟?”这样的暗示会不会太失礼了?她自问。
杨迟也十分有礼地回道:
“云小姐,我一点也不觉得。”
“可是,可是--呀!”她被腰间的力道箍扼住了原本要说的话,瞠大眼死盯着腰间那只有力的臂膀。
“距离是可以拉近的。人与人之间不都是这么促成缘分的吗?”
“距离。。。。。。是这样拉的吗?”她真是开了眼界。发现两人即使同样生存在台湾这一块土地上,过的生活可能连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不然她怎么不知道生物距离可以这样迅速填满,连预告也不必有?
“跟你,就该这么拉近。”面对她,他全凭一股强烈的直觉行事,没有任何迟疑。
“跟我?”她忘了要挣开他的抱搂。
“嗯。”他点头。喜欢她依在他怀中的宁馨感受,似乎像抱搂住人间最后一片净土。他知道他恐怕上瘾了,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的眼中没有幻想的泡泡,你的感情像一张纯白的纸,不追寻,也不被沾染,我知道,而且定在见你的第一眼说毫无理由的知道。”因此,她是被动的。
“我还小。我长大就会知道了,也会感兴趣了。”
“我不以为然。”他低语。
“什么嘛,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我觉得我是了解你的。”
她歪着头。
“你不像油嘴滑舌的人呀。”
‘当然,我是平易近人的人,事实上你很像商业杂志上那种冲劲十足的青年企业家。“而在商场上生存的人绝不可能有有多么平易近人,而且。。。。。。更不该有油腔滑调的嫌疑,总之,他怪怪的。
杨迟停下步伐,与她一同坐在公园椅上,目光不移她秀致的脸蛋。
“只要看着你,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个真心要追求你的男人。”
云晰被他大胆的告白吓住了!
不会吧?这人真的就出这种话?在她甚至还不了解他,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他怎么能说得这样容易?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才好?还是什么也别说,就跟他眼对眼呆呆地互看到不再尴尬的那一刻?
“我喜欢你。”他脱口而出,双手也包裹住她无措的双掌,眼眸逸去了温文的表相,浮出了势在必得的灼热。
“谢谢。”这样回应对不对?轰轰然的大脑浮出这个问号。
“不客气。但如果你回答的是另一个答案会更好。”脸庞悄悄趋近她,属于雄性天生的掠夺本能,急欲烙下归为己有后的宣告。
“什。。。。。。么答。。。。。。答案?”
危险!危险!他的眼睛近到可以看到自己的面孔正以错愕又慌乱的神情呈现,映在他眼睛深处的自己一径放大放。。。。。。大。。。。。。
掠夺住了唇瓣,像占据住了春天最初开的一朵娇蕊的鸟,恣意吸吮着甜美,不知餍足。。。。。。
云晰憋住了呼吸,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在吻她。。。。。。
接吻鱼会接吻。。。。。。八爪章鱼的嘴也嘟嘟的。。。。。。可是。。。。。。可是他们是万物之灵的人类啊,他为什么要吻她?还吸吮着她的嘴,不怕吃到她的口水吗?
那很脏耶!她努力吞着口水不让他吸过去,但好难。
啊!她的头好晕,快要死掉了--
“呼吸,小厮。”
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即将休克,杨迟才万般不舍地放开她甜美的唇,并且挨近她的呼吸器官恢复正常的功能。
“你,你。。。。。。”怦怦狂跳的心口激动着无措又悲喜难辨的情绪。他。。。。。。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失礼。
杨迟伸手抚向她眉心,她下意识要退开,但他早已箍得她无处可退。她的眉心又浮现了红点,并像月晕般的扩散开来。
“又出现了。”
“什么?”她仍不住的喘气,也企图要与他分开些距离,但那实在很困难。她的力气似乎在那一吻中被吸尽了,而她错乱无绪的脑袋也下达不了清晰的指令,更别说他又说令她好奇的话了,她只能呆呆地反问。
“还会痛吗?这样碰你的眉心。”他的手指又烫了起来。
“嗯。。。。。。好像不会了。”对耶。为什么他碰她的额头,却不再令她感到痛了呢?难道已经产生免疫力了吗?就像出过水痘就不会再出第二次那样?是吗?
“你在看什么呢?”他一直没再开口,双眼专注地看她的眉心,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杨迟察觉到随着她的呼吸趋缓平顺,她的眉心也由殷红渐渐褪淡,回复洁白的模样。手指上那股莫名的灼烫则像一道暧流,温热了整个手掌,然后在身体里辐射开来;但,还不够,那热不足以敲开他心底深处密锁的某一层未知之处。
“你看过你自己眉心的变化吗?”直到身体内的波涌转为沉寂之后,他开口问。
“眉心?没有。被碰到会痛,也不喜欢被人碰到。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有随身携带小镜子的习惯吗?”
“没有。那又怎样?”
“以后记得带着,我会让你看到我刚才所看到的。”
“到底是什么?”
杨迟轻抚她脸,喃道:
“让我们一起来探索这些奇异的现象吧,我们终会知道答案。”
他与这小女生,有着怎样的牵扯呢?
令人高兴的是,对象是她,而他也找到了她。
找?
他曾经找寻过她或找寻过某个问题的答案吗?是的!直到他见到了云晰,才知道他三十年来一直压抑在渴望一角的企盼,答案就在她身上。即使他从没意识到这企盼的存在,而以为他的人生将为名利地位而争斗不休。在此刻,他知道了,占在心中第一位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