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前想后,从后院的小黑想到最不可能的阿墨,然后是在这个家里头的人。
巴骆远推开餐盘,微微耸了下肩。突地,他像想到什么,严肃的倾向矜亚。
“你想,会不会是小黑爱上了小黄,为了想讨她欢心,所以趁月黑风高的时候闯入屋里偷走饼干?”
看他那副严肃的模样,矜亚还以为他要讲什么,也不自觉的跟着严肃起来。听完后她白了他一眼,并在“它们不可能跳上琉璃台去翻上头的橱子”旁重重的画一条线。
巴骆远仍严肃得紧,双手抱胸。“你不能太小看你的狗。”
“小黑跟小黄都是女生。”
“是吗?”巴骆远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我,你一天给我吃五餐,我怎么可能还去打那包狗饼干的主意?”他强调自己与狗饼于失窃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是说过自己是猪吗?”矜亚又将小本子推到他面前,眼里有强忍的笑意。
“是呀,所以我不吃狗饼于,你看过哪只猪会降低格调去吃狗食?”他起身将盘子拿进厨房。
对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矜亚在心中嘀咕,也许你是第一个。
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杯盘破碎声,她不假思索的往厨房冲。
巴骆远扶着琉璃台,脚边是个碎盘子。他闭着眼睛,眉头皱得死紧,表情像在隐忍着剧痛。她拍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担心焦虑。
他睁开眼,矜亚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是红丝,泪水不断流出来。
他的模样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矜亚,扶我到餐厅去。”他举手覆住眼睛,身体摇摇欲坠。
矜亚连忙上前,小心的领着他绕过地上的碎片。
待他安全的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后,她仍是一脸苍白。
“不要担心,只是老毛病,一两天就好了。”他仍然闭着眼睛,一脸平静的说。
想问他是什么老毛病,矜亚忙拿过小本子。
大概知道她在做什么,巴络远叹了口气。
“矜亚,你别忙了,我现在看不见,不过你别担心,一两天这症状过去之后,我就能再看到你的字了。”他善解人意的说,并对她一笑。
看看他,再看看本子,矜亚不知所措的神情里带着满满的焦虑。
看不见的话他怎么生活呢?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有棱有角的东西,要是撞到了怎么办?她脑子里开始浮现他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不禁抽了口气。
“是因为脑子里有血块压到视神经吗?电视上有这种剧情,书本里也有,我看过。”
“应该不是,可能是连续几天看电脑的时间太长的缘故。”
听到他回答,矜亚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将问题问出了口
“刚才是你问的吗?还是我自己幻想的?”连巴骆远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是……我问的。”也罢,她本来就能够说话,而且,他看不见她的字了……
“你说得对,你的声音是很好听。”巴骆远由衷的说。
此刻,矜亚有些庆幸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潮。
她原以为他会糗她,因为她的声音不像黄莺出谷,唱起歌来当然也不会影响台湾的产业竞争力。
“那我也相信你刮掉胡子会很好看。”她没话找话说。其实她知道他没了那把胡子会是什么模样,以前他就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当时年纪还小的她走在他身边,常看到路过的女生回头看他。
“我赞成你的说法。”
“那现在怎么办?你看不见……”矜亚的担心溢于言表。
“不要紧,只要能吃,我就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矜亚不悦的微嘟起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呀,你要是不做饭给我吃,我会无法承受的,想想,一个人眼睛看不到已经够可怜了,连东西部没得吃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看你好像不怎么担心你的眼睛,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她忽然觉得自己该怀疑一下,他眼睛虽然还是合着,不过眼泪不流了,神色看起来比她还要好。
巴骆远试探的睁开左眼,看到矜亚的表情由怀疑转为生气。
“嘿,你的话真神奇,我的眼睛看得见了呢!”他无辜的弯起笑眼。
她瞪着他,直到红了眼眶,掉头就走。
巴骆远赶忙拉住她。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让你开口说话嘛,一个能说话的人不说话,怎对得起那些有话却又真不能开口的聋哑人士呢?”
矜亚甩开他的手,他又厚脸皮的拉住。
“那也不用这样骗我呀!”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吗?她生气的抹去眼泪。
“那……我请你去吃牛排?”他试图让她开心。
“我自己会做!”矜亚一口便拒绝他的求和,再说他请她去吃牛排,百分之八十是他自己也想吃。
“那我学小黑叫给你听。”应该不会很难吧?狗的叫声都是汪汪汪。
“我早就听腻了。”
“那我的胡子让你拔三根。”他豁出去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能三根,多了不行,来吧!”他摆了一个让她比较好拔的姿势。
“我要你的胡子干么?”矜亚对他的牺牲不屑一顾。
呀,他这把千万女人欲争相收藏的性感胡子她不要?那他真的没辙了。
“小姐,你要我怎样才肯消气呢?”他无奈的问,见她的视线立刻落到他的胡子上,他连忙补了句,“除了刮我胡子外。”
矜亚二话不说又甩开他的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院子里传来小黑、小黄的吠叫声和三只大白鹅嘈杂的呱呱声。
屋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外望去。是矜亚的弟弟站在大门口,
矜亚跑出去,比了个手势,动物们立刻安静下来。
她的弟弟李矜学今年国三,与她差不多高,不过戴了副厚眼镜的他一脸漠然,看起来很不亲切。
他看看矜亚,再看看她身后高大、一脸坏人样的巴骆远。他推推眼镜,咽了口口水对她说:“妈不在,爸叫你回家做早餐给我们吃。”
他转告父亲的话,然后瞪着矜亚。“你自爱一点,不要老是跟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混在一起。”语毕,他一秒不留的转身就跑,仿佛这里有着致命的病菌般。
“有些人还是不要用到嘴巴比较好。” 巴骆远搔搔胡子,“像你弟弟就是。”
乳臭未于的小子说他来路不明?他们的来路不都一样,从娘胎里出来的,哪里不明了?第一次见面就口出恶言,那小于需要再教育。
矜亚回头白他一眼,“至少他不会编谎话骗我。”
巴骆远扬扬眉,她在意那件事呀?
“转身忘记不高兴的事是美德呢,矜亚。我们刚才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吗?”他故作迷糊。
他无辜又可怜的眼神让矜亚想气又气不起来,想这么放过他却又不甘心。
“你自己去张罗两餐饭,那时我大概就忘了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了。”她闷闷的说,跑回自己的家。
巴骆远在原地呆站许久,最后,他的视线与向他摇尾巴的小黑对上。
“要是你的主人回来后看不见你怎么办?她难道不知道饥饿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他坏心的眯起眼。鹅肉很好吃,狗肉嘛……
小黑瞧见他眼里露出的寒光,夹着尾巴飞快的落荒而逃。
☆☆☆
晚上七点半,饥饿的巴骆远在后院与牲畜们相处了半个小时后,终于认命的牵出新买的脚踏车,准备自己出去买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