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该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再怎么说,华贞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才十八岁,不应该陷在这种不伦里。全都是老师的错!明明就是有家室的人还让华贞陷入这种境况,太过分了,她非得劝华贞从这段错误里跳脱出来才行。
一路若有所思的回想着连日来的三重打击,到了家门前才发现一名男子正靠在门边,手捧着一束香水百合,满脸苦恼的表情,连有人走到他身边了都还不晓得。
“我帮你拿给红伶。”何红梅摊平手掌伸到他面前,这种情形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何红梅的姊姊何红伶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从她上幼稚园到现在大学毕业,几乎天天都有异性在她们家门日站岗。眼前这男的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不大会积极抢人的那型,由此可知,屋里一定还有另一个侵略性较强的敌手在她身边,这位斯文男子才会在这里踌躇不前而苦恼着。
斯文男子显然知道她是何家小妹,马上一扫忧郁的将香水百合递到她怀里,眼里重燃起希望的光辉。
见他那么期盼,何红梅虽然不忍心,但又不得不残忍的打击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姊身上来的好。”不是因为他没希望,而是红伶是个单细胞生物,追求她的人甚多,不过自己还没见过她有跟哪个异性像寻常的男女朋友那般亲密的交往过。
斯文男子皱起眉,似乎有些不悦。
“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她说过她喜欢我。”他义愤填膺的,有如天使般的红伶是不可能会说谎骗他的。
这是红伶的坏习惯,每当有异性送她东西并说喜欢她时,她也一定会露出那凡人无法挡的天真笑容并加上句,我也喜欢你。这世上能让红伶讨厌的人很少,而她的“喜欢”是“博爱式”的,她不知道这样会让这些男人当真。
何红梅看他那么激动,聪明的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要是够了解她,就该知道要她说她喜欢你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斯文男子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受伤与些许难堪的表情,他还是多少知道红伶的个性的。
何红梅决定不和他多说,抱着香水百合走进屋里,一进屋便瞧见大哥何怀谷一如往常的坐在客厅一边办公一边等她回家。
她坐在玄关处,将香水百合随地一搁,脱下鞋子,拿出拖鞋穿上,再拿起香水百合走进客厅。
“回来啦。”何怀谷抬起头,整理着散落在玻璃茶桌上的资料,等到红梅回来,他就可安心的将办公地点移回书房。
“回来了,我去帮你泡杯茶。”她放下书包。
她的大哥是名会计师,每逢报税季节,就常会日以继夜、焚膏继晷的工作,现在就是了。何红梅是很敬爱这位大哥的,因为从小他照顾她的时间比她看到父母的时间还要多,联考失利时,她只对大哥有抱歉的感觉。
“不用了,书房里有咖啡。”何怀谷拿着资料站起,舒张弯曲许久的背脊。 “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牛奶跟蛋糕,书不要念得太晚,知道吗?”他叮咛着。
“嗯。”何红梅目送他进书房。书房里有咖啡,表示大哥又要熬夜了。
踏入社会与人竞争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不过像大哥这样在短短的三年内就成为红牌会计师更是辛苦?只有她知道他风光背后是经过多少努力才会有这样的成就的。
大哥有现在的成就,夏纪萱那势利又短视的女人一定后悔万分吧?瞧她进演艺圈都已经三年多了,到现在还是演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算是老天有眼。
她到冰箱去取了蛋糕和牛奶,原本也想拿一块去书房给何怀谷,但想想他现在一定正忙着工作,遂打消了念头。
她才刚拿着蛋糕捧着牛奶回到客厅,楼梯间就传来一阵拖鞋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响,“啪啪啪”的,紧接着是何红伶快乐的大嗓门响起。
“红梅!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刚刚在房间我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回来了?我猜得果然没错!”她劈哩啪拉的跑下楼,窈窕的身段里着一件宽大粉红色的睡衣,一只大凯蒂猫贴在睡衣的正中央,美丽白皙的脸庞透露着粉红色的光泽,而身上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也是粉红色的。
何红梅从没见过有哪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是属于粉红这种瑰丽、不切实际的颜色,除了红伶,她简直就是为了粉红色而生的。
何红份制造的分贝在何红梅刻意保持静音的环境里,听来非常刺耳聒噪,所以从一开始听到下楼声时,她的食指便一直放在嘴巴中间,暗示着何红伶小声一点。
而何红伶则是兴奋的跑到她面前时才看到她的手势,警觉的瞥了眼书房,为时以晚的捂住嘴巴,接着何红伶看到了荼几上的牛奶和蛋糕,原本兴奋的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提高手里拿的塑胶袋,卤味香立刻钻进何红梅鼻子里。
“你在吃蛋糕了呀,人家特地拜托古奇锋买卤味来要给你当宵夜吃的说。”她心疼红梅读书辛苦才托人买来卤味的,没想到红梅已经在吃蛋糕配牛奶了,她好失落呀。
“呀,刚好!我今晚会读得比较晚,这些卤味可以让我补充体力,谢谢。”她自何红伶手中拿过卤味,果然,情绪总是写在脸上的红伶又欣喜的笑了起来。何红梅失笑地想。
何红梅将那束被遗忘的香水百合交到何红伶手上,何红伶惊喜的“哇”了一声。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站在外面不敢进来,这是他送的。”她指指大门口说。刚说完,就见何红伶匆匆往门口跑,要跟人家道谢去了。
说不定那个斯文男生已经走了。何红梅等着,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这才拿起书包、卤味、牛奶和蛋糕走上楼。
她只有两只手,拿那么多东西,让躺在手背上的蛋糕显得岌岌可危,楼梯走到一半时,她干脆将蛋糕的一角放到嘴里含着,头仰高七十度上楼,努力的保住蛋糕,颤巍巍的有如走钢索的马戏团小丑。
上到二楼后,得经过何红伶的房间才能到达她的房间,她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保持七十度的仰角小心翼翼的走着。有些不妙,含在嘴里的蛋糕快被自己的口水给泡化了,她得快回到自己房间丢下书包跟卤味才能抢救大哥特地买来的蛋糕。
在要走过何红伶房门前时,房门突然毫无预兆的被人由里面打了开来,何红梅一惊,反射性的往后大退一步,仿佛嫌被吓到还不够似的,露在嘴巴外的蛋糕竟在此时产生了裂痕,她闷叫一声,头仰得更高了。
“别动。”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蛋糕摇摇欲坠的同时,一张大嘴忽然由天而降,在仅离她的嘴巴零点五公分的距离下一口咬掉蛋糕。
少了蛋糕阻碍视线,惊骇的何红梅看清楚了吃掉她蛋糕的人,同时也倒退了一大步。
一个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精瘦结实、皮肤黝黑,高了她一个头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头发湿湿的垂落在额上,正忙着将蛋糕全塞进嘴里。
这人是谁?红伶在搞什么?居然将一个男人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他身上的味道闻来,红伶不但让他进了房间,还让他在她的浴室里洗澡,用她的沐浴乳,连他围在腰间那条印有凯带猫的浴巾都是红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