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自己把一切想得太严重。
“我家到了,再见。”
乔时宜冲着他的背影哼一声,包包的带子滑落,拨回肩膀上,忽想起有东西要给他。
“等等!”她喊。
杨魄在大楼门前回过头。她走向他,从皮包拿出一个钥匙圈。
“给你。”
杨魄没有伸手接。“那是什么?”
钥匙圈上的饰品比她拳头小一点,形状有如一颗蛋。
“音乐盒。”
她旋转蛋身,清亮的水晶音乐立即流泄而出。
“我在成田机场买的,好像是北海道小樽的名产,你不是有在收集音乐盒吗?给你。”
“我不要。”杨魄听见音乐盒三个字,立即变了脸色。
“你怎么这样?是我在生你的气,可是我还是愿意把东西给你耶!”
他总是陪他的女朋友逛名牌精品店,她想他没机会发现有这种小东西,才帮他买的,他竟拒收!
“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遇到你,我一直放在包包里,好在……”
他望着她右后方,根本没听她说话。他的表情非常不对劲,惊讶之外,又像受到什么打击,完全失去平日的冷然自若。
她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望去,一位陌生女子正走向他们。
“魄……好久不见。”
女子长发及腰,五官细致美丽,若非她开口说话,乔时宜几乎以为她是具磁娃娃。
女子望着杨魄,波动的眸光盛着无限复杂的情绪;杨魄却别开脸,不看她。
“我……我刚好经过这里……”因对方不愿理会她,她低下头。“我走了,再见。”
女子瘦弱的背影令人心生不忍,乔时宜看杨魄,杨魄看着那名女子愈走愈远,眼中亦有波光流动。
“她是谁?”
女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杨魄却久久没收回目光,而且似乎忘了乔时宜的存在。
乔时宜用力拍他手臂。“你干嘛不理她啊?她看起来比和你去日本的那个叫什么娜的好多了;不,比我所有见过的都好!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你玩弄人家之后甩了她,她忘不了你,又来找你?而你明明对她有情,却不肯承认?对不对?对不对?”
“哕嗦!”杨魄冷冷地瞟她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转身进入大楼。
杨魄凶恶、冷漠的口气,及他和那名女子之间的谜样关系,令乔时宜一夜无眠。
两天后,她看到他和那名女子出双人对。
过了一个礼拜、又过了半个月,他没有如她所想的又换了人;伴在他身旁的,仍然是那名气质美女。
第七章
咖啡馆内
“抱歉。”车文远匆匆忙忙地走到外头接听电话。
程盈千手指弹着桌面,斜睇乔时宜:“你叫他来的?”
“我跟你约好之后,他刚好打电话给我……”
乔时宜说得战战兢兢,程盈千的情况好像比她想像得糟。“我不知道你不希望他也来。”
程盈千不信刚好那么巧,这场聚会肯定是乔时宜策划的。她或许出于好意,但说到底,终究是多事。
程盈千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叫她看车文远那个样子,她只觉更加烦躁。
“他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叫他滚回去吧?”
“那很难讲。”程盈千笑笑地说。
乔时宜背部一阵寒颤。程盈千向来很自制、很合群、很识大体的,然而倘若她脾气一来,会做出什么事的确很难讲……
她把座位拉靠近程盈千一点,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攻击性很强哦?”
“对,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去别张桌子坐!”乔时宜这位粗神经的傻大姐别问得如此直接,她或许还能伪装一下下。
“你看看,”乔时宜拿出随身的小镜子。“你的样子好凶喔!”
镜中的自己的确横眉怒自,像被卷款几百万,拿着刀想砍人的狂暴债主。“我还可以更凶,你想不想看?”
“不要这样啦,只因为他的女朋友和我们犯冲,和他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如果车文远的女朋友人不错,她便比较能接受他对对方百依百顺的样子?或许吧,纯假设的事情,谁晓得呢子
“人家打得正火热,你何必耽误他约会的时间?”
乔时宜耸肩,“他说没关系的啊。”间接证实是她找车文远来的。
程盈千看着门口,不再说话,车文远总算讲完电话,回到咖啡馆内。
乔时宜也看着车文远,只见他进门不到三步,手机又响,他看看手机荧幕,又忙着到外面接听。
“又是他女朋友?”乔时宜一脸不可思议。
“不然会是谁?”以往他接电话会挑的,哪像现在,生怕晚了一秒惹小女友不快,接个电话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哇,盯得真紧!”两通电话间隔不到一分钟,令曾被损为八爪女的乔时宜自叹弗如,咋舌不已。
“你做过这种事吗?”她知道乔时宜一有男友便只想和对方在一起,不知她是否也到这种地步?
“以前做过,可是对方总是很快就不耐烦,后面渐渐学会忍耐,打完一通,就规定自己至少三个小时后才能打下一通。”说起卒她很羡慕车文远的女朋友,因为他真的很疼爱她的样子。
“为什么要一直打?”没别的事做吗?奇怪。
“想听他的声音啊;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啊;想试试如果我说想见他,他会不会马上飞奔而来啊……原因有很多很多种啦,所以人家说恋爱是一种病啊。”原因因人而异,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千千,你没有过这种经验?”
程盈千侧头,想了想:“从来没有。”
乔时宜点点头,每个人个性不同,也是有对于爱情完全处于被动的女生。记忆中,除了相约聚会,程盈千很少为了别的事主动联络车文远。
“抱歉。”车文远回到座位上,将手机顺手搁在桌上。
乔时宜瞄瞄程盈千。哎呀呀,她看着他的手机,又板起脸色了。“对了,”车文远趁还没忘记之前,拿出一份小礼物,放在程盈千面前。“这个送给你。”
乔时宜心头一惊,“咦?千千生日到了吗?”应该还没有吧?
“在日本千千因为感冒,完全没滑到雪,所以我买了这个送她。”他又将礼物挪近离程盈千一些。“你打开看看。”
乔时宜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东西不是送她,她当然没什么好紧张,但她怕程盈千拒收,情况恐怕就不太妙了。
所幸程盈千虽然一脸冷淡,但还是依车文远所言打开精致的纸袋。是一个小摆饰品,玻璃球内有两名滑雪者,摇一摇,球里像一个雪花片片飘落的雪白世界。
“好可爱!”乔时宜在滑雪场的纪念晶卖场有看见过。“只有千千有?你偏心。”
“那是因为……”
“谢谢。”程盈千拿出钱包。“多少钱?”
“千千!”乔时宜觉得她和他谈钱,比拒绝接受更伤人。
“我说过,是要送你的。”
果然,车文远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哦,不是你们乱买太多东西,在想办法出清存货吗?”
乔时宜张着嘴巴看着两人,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做错什么?”他不是笨蛋,不可能察觉不出她整个人变得带刺。“没什么。”她转头看别处,不想和他多说。
“你们……”气压低得让乔时宜冒冷汗。“你们别这样……你们知道吗?我们公司传出要裁员的风声,我什么也没做、也没犯什么错,可是在我们那个单位,算来算去,头一个被炒鱿鱼的肯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