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地望着在她眼前阖上的门板,还有他最後说的那一句话,雁伦依然无法停止猜测他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他真的爱她吗?今天的婚礼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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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进行曲悠扬地响起,歌德式建筑的教堂里早已坐满了观礼的亲朋好友。
雁伦挽着父亲,随着音乐一步步走向祭坛,走向她未来的丈夫。
走道两旁,是她的大学同学,康霆和玫琳,另一边,是同事文琪与咏娟,再往前走则是杨意彤与一大票凯撒的帅哥。
怀少是缺席的,除了意彤与意爵之外,其他三个俊脸都绷紧得像什麽似的,好像来参加婚礼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当她走过红毯时,也一一向他们点头示意。
随着音乐的结束,她已走到李函身旁。
「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孟白郑重的将她的柔荑交到李函的手里。
「我会给她幸福的。」李函允诺。
然後,神父在祭坛前说了许多话,请求上主的降福。
要互信、互爱、互相扶持……
听着听着,雁伦心中的紧张与疑惑也渐渐平息了。
也许,她和Steven无法有浓烈的爱情,但是平凡不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怀少不会是她今生的良人,那麽她又何必因为他而造成婚姻的阴影?
终於,宣誓的那一刻来临了。
神父凝肃地问:「李函先生,你愿意终生爱你的妻子孟雁伦小姐,对她忠贞、并且信任她、爱她,无论她是健康,或是生病吗?」
「是的,我发誓。」
「孟雁伦小姐,你愿意终生爱你的丈夫李函先生,敬爱他、服从他,对他忠贞并且信任,无论他是健康,或是生病吗?」
她凝视着身旁的李函,而他正对她露出一抹微笑。
也许李函不是她最爱的人,但是她相信他会是个好丈夫。
「是的,我……」在她正要立誓时,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了。
霎时,教堂里弥漫了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观礼来宾请就座。」神父清了清喉咙道。
来者没有就座。
所有人一致向後看,当雁伦看清楚来者是谁时,她倒抽了一口气。
怀少?他来了?
「观礼来宾请就座!」神父又说了一次。
怀少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有着一股奇异的火焰,他一步步地走上前,在距离祭坛七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对着在场来宾、神父、新郎、新娘,以及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位主耶稣朗声宣告:「我不是来观礼的,而是来抢婚!」
改造她,并不是因为同情或是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因为--他放心不下她,他希望她像藏在原石里的璞玉般绽放光华,而且……只为他一人绽放。
她的美丽由他亲手发掘,只有他能看,也只有他能珍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叫了起来。
哗!不得了,经典名片「毕业生」的最後一幕要重演了吗!?
怀少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雁伦的皓腕。
「你想做什麽?」李函怒吼。
怀少看也不看李函一眼,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到了最後,还不敢亲口向他告白的胆小鬼。
「跟我走!」
雁伦震惊得无法言语。「怀少……你怎麽来了?」
「跟我走,雁伦。」他握着她的手是那麽有力、那麽温暖。
这曾是她渴望握一辈子的手啊!她一度以为他不会是与她携手一生的良人,但他却又出现了,扰乱了她的心。
「为什麽?你……一向是跑在我前面的,为什麽……你竟然肯停下来,回头找我?」
所有的人都拉长了耳朵。
「为什麽?你居然还敢问我!?」他搂住她的纤腰,咬牙说道:「你这个小笨蛋,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因为我爱你!」
雁伦瞠大泪眸,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这……这怎麽可能呢?你一直把我推拒在你的心门之外……」
「你不相信我?」她居然说出这种话!
「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是你将我这个丑小鸭变成天鹅,不管我现在是什麽样子,我的本质你是再清楚不过,不是吗?你怎麽可能会喜欢这样的我呢?而且……昨天你一直表现得那麽无动於衷……」
「我不是无动於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表达,事实上,我痛苦得快要发狂了。」
看见雁伦震惊的眼神,他苦笑了下。「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你跑进了我的心里,左右着我的情绪。我曾经像个傀儡一样任由我的父亲摆布,成了一个不能有自主意识的人,所以……我一直害怕被束缚,这个心结一直困扰着我,直到今天,我才真的明白--爱并不是束缚,而是一种相契相属的牵绊。」
「你说你爱我是真心的吗?我……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喜欢我……」雁伦几乎是手足无措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可能会喜欢你?你怎麽知道我喜欢的不是原来的你?如果我不喜欢你,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任你自生自灭了,何必处心积虑的以『改造』为名试图认识你?」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怒,第一次看见他的表情不再冷静自持,他也会失控,也会生气,也会骂人!
他叹息地轻语:「我应该先教会你该怎麽向喜欢的人告白的,这样我就不用为了等你这个胆小鬼一句『我爱你』而等了那麽久。不过,我也和你一样,这句话终不敢说出口。」
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在她以为她与怀少就要这麽错过了,他的无动於衷迫使她必须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但是在最後一秒钟里,她终於等到他的爱!
她投入他的怀里,哽咽道:「怀少,带我走!」
一瞬间,他的眼眸浮现了一片醉人的温柔。怀少毫不迟疑地打横抱起她,风也似地带她离开庄严的教堂。
「回来!雁伦,回来!」李函在原地怒吼着,却再也唤不回他的新娘。
教堂里一片混乱,男方父母气得跳脚,但女方的娘子军却是乐得阖不拢嘴。
而坐在前排的杨意爵却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
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终曲
他们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在彼此的怀中紧紧拥吻,精致典雅的礼服早已被弃置一旁,什麽婚礼、抢婚、逃婚,全被他们丢到脑後,怀少抛掉了淡漠的假面具,以激狂的火热对待怀中的至爱。
他需索着她的承诺、需索着她纤柔的娇躯,像是怕她从他手中溜走一般紧紧地扣在怀里。
雁伦在他挑起的火焰中沉沦,在他修长健美的身躯下辗转着。
他人侵了她的生命,从此,他们不再是两个个体,而是一个毫无缺憾的圆。
初尝云雨的她,疲软得无法移动,而他也不许她离他太远,他依旧环抱住她,在最靠近他心口的地方。
「嫁给我,雁伦。」怀少无比认真地道。那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凝视着他热烈的眼眸,她低低地笑了。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在教堂里公然把我抢走。」那绝不是过去的怀少会做的事。
怀少笑了笑;事实上,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真的这麽做。
原本他并未打算参加她的婚礼,但是在她婚礼开始前半个小时,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催促着他必须前来,而那个念头就像一个无法逃开的魔咒。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看着她嫁为人妻,当他看见她穿着一袭雪白的婚纱,如此美丽、如此纯洁,他的心彷佛被什麽给震了一下。
雁伦移近他的俊脸,勾起自大的笑容,问:「你从什麽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应该是从很早以前开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