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雷仲贤咄咄逼人的言辞,雁伦小嘴半张,却吐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仲贤--」意彤扯扯情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得太过火。
挣扎许久,雁伦不禁哽咽地道:「除此之外……我还能怎麽做呢?我已经接受了Steven的感情,我不能伤害他呀!」
「雁伦,」罗曜语重心长地道:「与其重复这样的错误,不如在一开始发现错误的时候就及时回头,这样的当机立断才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明白吗?」
德瑞克马上点头附和,「罗曜说得对,你最好找个时间赶快跟李函协议分手。」
「可是……」
「没有可是,雁伦!」德瑞克板起俊脸说道。
「德瑞克……」雁伦叹了一口气,面对这麽多朋友的关心,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他明白他们的好意,也明白他们希望能撮合她与怀少在一起,但是--缘分是强求不来的呵!
最後,她无奈的表情转为淡淡的微笑。
「其实我今天来凯撒,除了谢谢你们的照顾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雁伦从皮包中拿出一张印制得十分别出心裁的粉红色卡片,郑重其事的放在桌上。「我希望你们都能来祝福我。」
意彤一看到那张卡片,脸色就变了。
「这该不会是……」
「是的,这是我的结婚请柬。」
德理克三两下打开卡片,盯着写有新郎姓名的地方。
「喂,新郎的名字印错了吧?应该是欧怀少,怎麽会是李函?」
雁伦笑了笑。「没有错,德瑞克,确实是李函。」
「你不会是当真的吧?」意彤连声音都变了。
「我是当真的,意彤。」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道:「我已经决定要嫁给Steven了。」
「太突然了吧?」意彤简直无法接受,「你们才开始交往一个月呢!不会太快了吗?你确定你真的要嫁给他?」
「Steven认为我很符合他理想中的妻子,他急着定下来,所以……」
「为什麽我从你的话中丝毫感觉不到你想嫁给他的念头?」意爵平静却又一针见血地说道。
雁伦怔了下,而後连忙否认。「不,没有这回事……」
意爵闭了闭星眸,知道自己再说什麽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而他也不想再听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雁伦。」意爵站了起来,低唤了她一声。
所有的人都望向意爵,寂静无声。
「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人生,你就去做吧!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他拎起车钥匙走向大门,最後在门口停了下来,淡淡地道:「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到。」
雁伦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流,语气不觉有些哽咽了。
「谢谢你,意爵……谢谢你……」
他回过头来笑了笑,便走出大门去了。
考虑良久,意彤也下定决心地对雁伦道:「你的婚礼,我也会去!」
「意彤?」雁伦又惊又喜,不禁泪盈於睫了。
她还以为他们不会谅解她的,但是……他们却支持她的决定。
「你们也会去的,对吧?」意彤「凶恶」的逼问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有谁敢不去的?站出来!」
「会啦!会去啦!」惧於意彤的淫威,德瑞克索性代替在场的所有男士回答了。
「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她站了起来,含泪而笑。「我一定会替你们准备最好的位子,你们一定要来哦!」
「一定会到的,我保证。」意彤说道,身旁的三个男人也不得不跟着点头。
「那……我走了,我和Steven约好了八点半要看婚纱。」
「快去吧!记得挑一件最美的。」意彤喊着。
「你的捧花要丢给我,知道吗?」德瑞克大叫道。
雷仲贤与罗曜同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结婚?」罗曜挑眉问。
「不行吗?」他摆出一副痞子样。
「可以,」雷仲贤冷笑道:「不过你得排在我和意彤後面。」
「你以为我会样样输给你吗?」
这两个只要在场就会冲上,谁教德瑞克技不如人,抢女朋友抢输了雷仲贤,所以意彤就这麽被他拱手出让了。
雁伦走向门口,不意一抹高挑修长的人影正好斜倚在门边,与她撞个正着。
「啊,对不起……」她揉揉碰红的鼻尖,一抬起头後却完全愣住了。「怀少?」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看见地上的三根菸蒂,雁伦才猛地醒悟--他根本什麽都听见了,包括她对他那说不出口的爱恋。
「你要结婚了?」怀少望着她美丽的翦水双瞳,低声问道。
雁伦困难地点点头。「嗯,婚礼订在下个星期天,希望……希望你一定要来。」
话一说完,她就脸红了;因为她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质疑着她--
她真的希望他来吗?她真的能在怀少的注视下,坚定的宣誓成为李函的妻子吗?她办得到吗?
「我那天有事,可能没办法去,但我的礼一定不会少。」他捻熄了第四根菸,伸出手来与她交握,「先跟你说声恭喜了。」
雁伦倏地一阵晕眩,不是因为松了一口气,而是因为他如此无动於衷。
她知道,这一刻,她对他的爱恋已该彻底斩断。嗫嚅地道了声谢後,她万分狼狈地从他面前逃开。
望着她逃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头有一方角落在松动,而他几乎没有勇气去探究--心灵的最深处,究竟埋藏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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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在这里做什麽?她究竟还在期待什麽?
雁伦站在凯撒的门外,从傍晚七点站到十二点,像个呆子似的背靠着墙,等待一个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
尽管她嘴里说得倔强,但是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办法潇洒地放下。
明知道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她不应该在这里耗去所剩无几的时间……但是,究竟是什麽拉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一步也动不了?
昂贵得教人咋舌的名贵跑车在凯撒门口停下,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美艳女郎从後座下了车,挥挥手,示意她的司机不必等她之後,便踏着三寸高跟鞋优雅地进入凯撒。
那就是前来凯撒寻欢的女客人吧?
她看起来优雅、自信,而且看得出来是在富裕的环境中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只有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背景,才有本事到最低消费额在三万五的凯撒挥霍青春吧?
她是谁的客人?德瑞克吗?罗曜吗?意爵吗?雷仲贤吗?还是……
雁伦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些微的寒意。雁伦忍不住瑟缩了下,她知道她该回家好好歇息,为明日的婚礼做准备,可是……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走。
一条无形的丝线缠住了她的双脚,紧紧地束缚着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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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少倚在沙发的椅背上,望着空气中悠然飘散的烟氲。
今天该是他轮值的,但是上班时间一到,德瑞克什麽也不说的赶了来,自动自发地为他代班。
「你今天不适合上班。」罗曜也如是说。
菸灰缸里堆满了菸蒂,他竟不知不觉破了戒,足足抽掉了一包MILD SEVEN。
你要把你所在乎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吗?
寂静的室内,意爵的话陡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怀少捻熄了最後一根菸,烦闷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要把你所在乎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