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步下小艇。
“啊——”为首的人发出叫声。
“怎么了?”安格鲁问。
“你的随身营养剂没带。”
殿后的安格鲁笑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拿。”
“抱歉,所长。”失误的人歉然一笑。
“没关系。反正还没走远。”
安格鲁走至驾驶舱。
“找到了。”一抬头,对上的是透明的玻璃,外头的三人正对他挥手。
安格鲁笑着挥手,突地脸色大变。
“全员撤退,快回小艇,快!”安格鲁冲着对讲机大吼。
怎么所长突然大叫?底下三人还反应不过来,轰隆隆的声响已透过耳罩传人,回头看到的是令人心神俱裂的景象。
巨浪逼天,数十层楼高的海浪劈山裂石而来,大地为之动摇。所经之处全为汪洋一片。
三人吓呆了,身体移动不了半寸。怎么会这样?这里是陆地啊!
“上小艇!快!”安格鲁的声音惊醒他们,三人拔足狂奔。
但波涛来得如此快速,转眼间已将他们吞没,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来不及表露即消失无踪。
安格鲁只来得及坐上座位系紧安全带,浪已将小艇吞噬。
就是专为耐高压所设计的结构也无法承受,在上下颠覆后,小艇已生缝隙,渗进水来。
安格鲁绝望地闭上眼,狠狠地握住扶手,手背浮现青筋。
尔雅、尔雅,原谅我不守承诺,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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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虽然睡了一晚,却还是感觉很累。柳尔雅揉揉有些发疼的肩膀,服了安眠药还睡不熟?随即笑笑,八成是因为结婚在即太过紧张了。
略做梳洗,迈步往医护所里走去。安格鲁应该已经在暂时准备窒的历史部内等她了。一思及此,立刻加快脚步,她等不及要看到安格鲁了,即使在睡梦中,她依然那么想他。
推开历史部的门,里面没半个人影。柳尔雅狐疑,怎么人都不在?该不会都到牧场上去了吧!心中又焦又急,怎么没人叫她呢?
立即拔腿往外冲,又慢下脚步,脸上漾起幸福的微笑,何必这么心急?安格鲁会等她的。
“尔雅!”
柳尔雅回头问道:“老大,你们都上哪去了?”怎么老大脸色惨白,又惊又慌的,该不会是刚刚到她家看不到人,以为新娘逃婚了吧?
“你快去所长办公室,快去!”老大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艚绪有点失控。
柳尔雅笑笑。“安格鲁在那里吗?”
老大只是摇头,垂下的脸庞看不见表情。“快去,你去啊!”天!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了?”柳尔雅眉头拧了起来。老大带着哭音的语调让她意识到状况不对。不可能,安格鲁答应过她的!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呀!”抓住老大的肩头猛力摇晃。
老大只能任由柳尔雅摇动,早已泣不成声。
心焦的她撇下老大,直往办公室拔腿狂奔。
来不及敲门一把推开,门撞上墙壁又弹回来,所里的高级主管全都聚集在此,满室凝重,人人脸上布满哀凄,看到来人全都别过头。没人敢和她眼神对上。
“J,发生什么事?安格鲁呢?”走至J身旁抓住他的手。
J别过头,不忍看她。“别问我、别问我……”
“J,她总会知道的。”坐在安格鲁位上的老爹阻止了人人的逃避。“尔雅,安格鲁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十章
“尔雅!”老大牵着一个约三岁大的小男孩踏进花圈。
蹲在花丛中戴着草帽清除杂草的柳尔雅抬头,拭拭额上的汗。“所长夫人,怎么有空来啊!”站起身,拍掉沾染在身上的灰尘。
世纪看清来人雀跃地前扑后跳。
老大故意板起脸。“又那样叫我,跟你讲过好多次了。再这样不让小凯叫你干妈喽!”牵着小凯,作势往回走。
柳尔雅吐吐舌,赶忙拉住老大的手。“别这样嘛!开开玩笑。来,小凯,帮干妈向妈咪说对不起。”弯下身将小凯抱起。“唔,小猪,越来越重了。”
“妈咪!对不起,对不起!”小凯的小脑袋忙不迭地直点。
老大又好气又好笑。“少拿我儿子当挡箭牌!”
“他心疼我这个干妈嘛!”脸在小凯脸上磨蹭,又亲又咬,弄得小凯格格地直笑。
阳光轻柔地披泄在她的发、她的脸庞。事过三年,稚气的气息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成熟。发几近及腰,此时因方便工作盘在脑后。倒是自己,当了妈妈后为了动作利落些,削了个帅气的短发。
看着柳尔雅的眼神满是心疼,这三年来,她过得苦呵!独自守在安格鲁家中,守着安格鲁的诺言,没见她流泪,没听她叫累,但她知道,她伤得比谁都重。好几次,老爹拿着如山的青年才俊资料前来,好话说尽,强硬的法子也用上了,就是不见她动摇。
她只是歉然一笑,“老爹,饶了我吧!安格鲁回来时,叫我怎么办?”语气满是坚决。
她竟从未放弃啊!
记得那时,乍闻噩耗的柳尔雅夺门而出,直冲禁地。
未得通行许可的她只能拍着坚硬的门嘶喊着,“宙斯!开门,让我进去,开门!”用力之大,手都红肿了。
门应声而开,对上的是无语的宙斯。
柳尔雅走近。“宙斯……”
宙斯缓缓点头,柳尔雅脸上的凄绝竟让钢铁心肠的它也为之动容。“是真的。地表遭到大水冲袭,小艇讯号已消失了。”
柳尔雅闻言如遭电极,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二十一世纪毁灭有安格鲁支撑着,安格鲁走了呢?谁能救她?谁来救她!
“不……不可能……他答应过的,他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他说会毫发无伤地。回来的……”她跪坐在地。两眼无神,不住地呓语。
随后赶到的老爹他们见状红了眼眶,老大更是哭倒在J的怀里。
老爹上前搀扶。“尔雅,别这样、别这样……”儿子死了他怎不难过?但活着的人更叫他心疼啊!
柳尔雅挥开老爹的手,冲到电梯门口,拉住把手不住地撼动。“开门!宙斯,让我上去,让我上去,开门呐!”安格鲁还活着,他一定会遵守诺言的,他会的!
老爹上前将她拉开,急道:“住手,现在不能上去!”
上头一片汪洋,上去不啻找死。“安格鲁他死了啊!”
“不。他没死!他会回来参加婚礼的,让我上去!”
柳尔雅挣脱掉老爹的手,狂叫着。
“大家退后!”宙斯自墙壁小孔伸出两条电缆,将柳尔雅电击倒地。
老大着急地跑去扶起。“尔雅!”见她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
“我只是先让她镇定下来,把她带回去吧!”宙斯叹了口气。无血无泪的它首次有了情感触动,却是这种场面。情何以堪?
电击醒后的柳尔雅变了,会笑、会说,却像个娃娃。
情感抵达不了心坎,嘴角上弯,眼底却见不到笑意,活泼的身影不复在,她成长了,却成长得让人心酸。
从事发到如今,她不曾掉过一滴泪,即使是当她歇斯底里吵要上地表时也不曾。怕她会闷出心病,着急之余曾掴了她一巴掌,声泪俱下。“尔雅,哭啊!哭出来会好一点,你哭啊!”
她却抚着脸,静静地看着她,笑了。“我为什么要哭呢?安格鲁会回来的。”
医护所派出无数的搜寻小组在大水退后上去寻找,得到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但令人惊讶的是,在搴后拍回被大水冲袭的补给站,竟和当初安格鲁他们前去勘察的一模一样。早得结果,不知原因,如何预防呢?却成了送死的肇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