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我不要只讲……只讲电话……以前觉得接到他电话就很幸福……现在才知道……呜……一点也不……纯青哥大骗子!我只喜欢他一个人,他怎么可以谁都喜欢?他是什么东西?他是什么东西--"
骥少纵硬是紧紧拥住她,任她出气;她挥拳、大叫后,渐渐平静下来。
"干嘛来看我?出现那么一下下,就让我暗暗发誓绝不会对其他人动心……"
"别哭了。"
又看到一串泪水自她眼底垂下,他明白她有多在意雷纯青了。
雷纯青说都爱的场面,有其可议之处。雷纯青有为难,她有伤心,而他……他纠在一起的心……是什么?算什么?
真是可笑。他以为她知道他的身份了,结果只是空烦恼。哪怕把十本封面是他的杂志摆在她眼前,她也不会留意到的。
她都说了,她的心中只有雷纯青;有雷纯青在,她对谁都不动心。
叮咚!叮咚!
"披萨!披萨来了!"松爷抱着美美忙往前头跑,在厨房门前与骥少纵错身而过,停步转身,"小白脸,给我钱。"
骥少纵拿出皮夹,抽出纸钞,蓦然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又得给你钱?"这些天松爷遇到他就跟他要钱,他哪有欠那么多房租?
"给我!"松爷抢走一张千元大钞,满不在乎地:"反正你是有钱人嘛!"听到又一声叮咚。"来喽!"
白鹅和猫咪跑过他脚下,亦往前厅奔去。
穿过厨房,走出后门,看到阿弟嘴上挂着一个袋子,想跑,又停步,犹豫不决。前头爷爷的欢呼声传来,它两眼一亮,张大嘴,垂涎欲滴,非常兴奋地跳跃般跑向前头。
几个纸团从被甩落地面的袋子中滚出。
徐舞文坐在廊下发呆,大伙本来想安慰她,结果披萨比她重要许多。到她背后,木质地板上被撕的那本杂志显露的是雷纯青的页面。
"撕到这就舍不得撕了?"他出声。
徐舞文抬头看他,低头瞥一眼杂志。"撕到那里时气就消了。"转头面对前方。
骥少纵落坐她右侧。"你要罢炊到什么时候?"前头那群家伙天天叫外卖,开宴会般嬉闹得无法无天。
"没心没肝没肺的人不要跟我说话!"
"关我什么事?"对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气消,却对他生气?他把杂志仍得封底朝上。
"人家还在难过,你却只想到吃饭。"这还不关他的事?"难怪失恋是痛苦的。"
"很高深的领悟,没有失恋的人果然不懂。"明明就是迁怒。
"失恋的痛苦在我爱的人竟然不爱我外,更在于周遭的人竟嘻嘻哈哈,丝毫不体谅人家的感受!"
"你喜欢上那种没用的人,教别人怎么为你感同身受?痛苦?更在于自己的没有眼光吧?"立刻挨一对红了眼眶的黑眸恨瞪,只得改口:"好,是我无法理解那家伙的好,不过,如果是我,我不会那么死心眼。"
"等你有喜欢的人,还说得出这种大话时,我才会佩服你。"
"你不是一口咬定我喜欢你?"
"你不是打死不承认?"她反问。
"承认会让你好过些?"
"单单你这句话,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好过。"好像人家很稀罕他的喜欢似的,她不屑!
"你何不说得更刺耳一点?"他也板起脸孔。"基本上我的存在就让你觉得不舒服之类。"
徐舞文看着他。"住在我们这好一阵子,除了自大外,你多了点自知之明嘛。"
"什么?我自大?"
"这下自大凌越自知之明了。"
"自大总比不男不女好吧?而喜欢不男不女家伙的你又有多聪明?"
"你干嘛做人身攻击!"
因为他受到人身攻击!这足以令他火大了吧!深呼吸两次:"我是应该道歉,而且得反省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性格扭曲、坏嘴巴的女人轻易激怒。"
她性格扭曲?她嘴巴坏?"我本来就觉得你很讨人厌,现在更……"
"别说出来!"
两人互瞪,眼中皆迸出火光,谁也不让谁。
与她一般见识的自己实在可笑,简直也是无理取闹!他在这里做什么?根本没有意义--突地,有东西跃上他的背,不用回头,便晓得是大狗阿弟。
"阿弟,你满嘴披萨的味道,走开。"
"哈、哈……呜唔……"兴奋不已的阿弟猛然一僵。
骥少纵也忽然寒毛直竖,脸色整个不对劲。
"沈小姐。"徐舞文唤立在他们背后的沈绘里。
沈绘里举脚,阿弟惟恐被烧着似的跳下走廊,尾巴夹在后腿之间。沈绘里前进一步,它远在三公尺外,却仍吓得后跳,最后甚至惶恐跑开。
"来玩牌。"沈绘里在骥少纵和徐舞文之间蹲下,径自发起牌来,一边说:"在我的房间也听得到你们吵架。"
徐舞文赶紧道歉:"对不起。"一定常常吵到她……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见面总是吵吵闹闹……"沈绘里抽空碰了下镜框,继续发牌:"是爱情吗?"
另两人一愣,同时摇头,开口想否认,却没说话机会。
"爱情很俗气对不对?"手上牌快发完,她抬头看了两人一下。"吵架吵赢了是真的赢吗?先告白的人,就是喜欢对方多一点,就是输吗?"
一整副牌平分成三份,最后剩余的一张搁在三人之间。"多一张,有梅花七的人拿去。"沈绘里改成坐姿,整理自己的牌,道:"玩排七。"
明显是不可不玩的气氛,骥少纵只好拿起牌,看了一下,默默将多的那一张牌收起。
徐舞文同他说:"梅花七先拿出来。"
骥少纵照做后。
徐舞文出红钻七,解释道:"不同花色中,七是最先可以拿出来的牌,然后像接龙一样,依同花色八、九、十往上排,或六、五、四、三地往下排。"
沈绘里出梅花八,排在梅花七上方。
轮回到骥少纵。"有很多牌可以出时?"
"保留影响力最大、对自己最有利的牌。比如七啊八或六的,让拿到后面牌的人伤脑筋。"
骥少纵想了一下。"自己拿到后面牌时,就快把七八六排出来,以求快点解套?"他出黑桃七。"没错。"徐舞文出黑桃六,摆在黑桃七之下。
沈绘里看地板上已出的牌,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牌,似乎已陷入窘境。"没有牌可以出时,就盖牌。盖牌时,当然选最不利于他人的牌来盖,也就是从肯定要你死得比我惨的角度,来考虑盖哪张牌。"她抽出一张牌,盖在自己脚边。
"也得小心别害不到别人,反而害到自己。"徐舞文补充道,看着骥少纵,等他出牌。
"跟人生很像对不对?"沈绘里看着两人出牌,侧头:"搞不好爱情也是。"
绕了两圈,徐舞文已无牌可出,先前沈绘里已盖牌,于是她问骥少纵:"红心七在你那?"他迟迟不摆出红心七,很伤脑筋。
"没有。"没在他那。
"那就怪了。"徐舞文看沈绘里。
"我盖下了。"沈绘里翻开先前盖下的牌,正是红心七。"很猛吧。"镜片问过一抹光。
"这算犯规吧。而且,你没其它红心牌吗!"就这么盖下不也毁了她手上其它同花色牌?
"没错,我多的是红心牌,所以我说很猛吧。"她将全部牌一摊,望着牌上一颗颗红心。"啊,爱情是不是要像这样?"
"不顾后果地盖牌?"那会输很多,而且会被人说没牌技更没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