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早就计画在今夜的戏码里的重头戏,差别只在多了一些参与者,但这意料外的情况反而好。
季老爷像是沉痛慎重的深思过后,才在群雄的等待里发言了:
“诸位英雄好汉、大侠女侠,这些日子以来,季府因为意外获得江湖传说中的至宝冰魄寒蝉,致使这些日子以来迭遭危厄、饱受惊吓。我季家只是一界商贾,并非江湖人,对我们来说,此宝物招来百祸而无一利。也曾经打算私下毁之,可是想必此举必不见容于各位英雄好汉,且对这些日子以来;极力替季府守护安全的大侠们也说不过去。”
在场的有心人皆暗中拭去一把冷汗,毁掉宝物?开什么玩笑!
季老爷接着说下去:
“眼见事端愈演愈烈,我季府希望事情能尽快做一个结束,还我们正常的生活。于是,老夫决定,在十一月十九,冬至那天,举行一个比武擂台,不分黑道白道,有心竞争的人,谁功夫强,谁就能得到冰魄寒蝉。”
“季老爷,此事万万不可,万一宝物落入歹人手中……”在场的人躁动着。
龙九站出来,他的身分镇得住所有有异议的人,他们都闭上嘴了。
“这是一个好法子。对季老来说,谁得到宝物并不重要;他并非江湖人,大家要求他遵守江湖道义未免强人所难。在场的人,若是怕此物落入邪教之手,何妨加入其中一搏,以挽救武林可能发生的浩劫?”
他这么一说,当下给了那些也想夺宝,却碍于“正义”身分而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的人一个称心的下台阶。不过……
“有龙九公子加入其中,大伙就别白忙了吧!全指望他啦。”一个“神火帮”的大老尖声叫着,像是打算一切靠龙九。
也是,龙九武功深不可测,若他想加入,恐怕没几个人能与他匹敌……众人心中暗自估量着。
龙九冷然一笑:“在下无意得此天下至宝。”
“那你是不参加了?”那人非要逼问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龙九的话,几时被人质疑至此?但此刻不是他的场子,他不想掠人锋头,傲然道:“那东西,谁要,就拿去吧!”
好个狂妄的小子!几名老江湖差点当场叫嚣起来,但被旁人阻止。龙九如何嚣张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他亲口允诺不参加,那么一来,大家就更有机会得到宝物了!
但他的弃权,仍是有人不乐见,正是鬼谷三王。其中鬼天王开口道:
“龙九,你不打算在擂台上一举解决舆我三兄弟的恩怨吗?”
龙九对他们拱手:
“不急于那时。这笔帐,龙九随时候着。”
这答案,鬼谷三王接受了。于是没人再有异议。
邵离已叫人拿出文房四宝,招呼道:
“从现在起,三天之内,有意争取冰魄寒蝉者,欢迎报名。季家三位少爷,以及在下,将记下各位的名号,五日后做成签单,由群雄们抽签决定第一轮的比试对手。若无其它意见,请来这里留下尊名宝号。”
很快地,邵离面前排出数道人墙,今夜的宴会目的,算是成功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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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好办,私事难了。
湛蓝趁群雄围着邵离抢登记名号时,小睡了一下,因为比起这种事,邵离本身的私事让她有兴趣多了。看都看得出来,那位水仙子一定会跑来缠邵离,而她到时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呢?
才不要让他们独处呢!
她心中只有这个信念。
夜深了,在这秋末,日子愈来愈寒冷,尤其是夜里,不披上棉袄,恐怕耐不住寒。不过湛蓝除外,她可是生长在蜀地的深山之上呢,那穿云山终年积雪不化,养成了她怕热不怕冷的体质。所以她来到翔鹤居时,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秋衫。
“傻娃儿,也不晓得要添件棉袍。”邵离是猜到她会过来的,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个号称已经十六岁的丫头,就不晓得要多照顾自己吗?念完她,同时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上她娇小的肩头。“当心受寒。”
太自然而然了,这动作。于是旁边冷观的一双美目倏地眯了起来。
湛蓝根本不冷,不过……嘻,因为他的举止充满疼爱,所以她把袍子揪得好紧,脆声道谢:
“多谢大哥!这袍子好暖,你要不要一起披着?当心受寒哟。”说完还忍不住拿他的话来招呼他。
他摸摸她的头,笑道:
“你顾好自个儿,便阿弥陀佛了,还想顾别人呢!”
“我来听故事,方便吗?”虽然已经来了,但还是客气问一下。
说不方便她就会走吗?邵离真想敲敲她的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湛蓝从他眼中看到了笑意,大概猜出他的想法,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
“现在你是大哥呀,如果真不方便,小妹是可以走的,因为要给你面子嘛!不过事后我会找你追问就是了。”
真是个坦率的孩子,邵离听了窝心。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他知道。即使不见得做得到——因为她实在太好奇了,可她是有这个心的。
“邵离,她是谁?”水柔柔冷声问着。
邵离像是对她的无礼不以为忤,客气地为两造介绍:
“她是湛蓝,我的义妹。蓝,这位是水姑娘,燕楼的顶尖高手。”
“你好。”湛蓝并不被她的冷脸惊吓到,还能好奇地问道:“你是一等一的刺客吗?功夫很厉害的人呀?”
不过水柔柔没理会她,她的眼光只放在邵离身上。
“纵使你今日以擂台方式解决了季家的危机,但是我燕楼不吃你这一套。你与我之间,仍须以比武作终结,你逃不开的。”
“水姑娘,邵某已经说过许多次,不做无谓的打斗,你何苦非要邵某参与其中?”
“不是无谓的争斗,为我,就不是。你难道认为水柔柔不值得你争取?配不上你?”她的质问大胆露骨,冷调的声音也失去平静的表象。
这个冷女好像认为别人为她兴干戈很理所当然呢!湛蓝打量她,可就是打量下出她哪来的自信,让她自认有此资格?还是……是男方给过错误讯息?
“大哥,”她举手:“你曾经做出什么让水姑娘误会你是她裙下拜臣的举动吗?”
没有。就是从来没有才冤枉。可他不能对这种事喊冤,对女方的闺誉不好。他只是含蓄道:
“我与水姑娘只见过四次面,未有机会多做谈论。”就算有机会谈得深入好了,他亦不是失礼孟浪之人,自信举止从不唐突过任何女子,也不会让人误解。
“那她追着你,便是她喜欢你,要求你用比武的方式得到她的芳心喽?”湛蓝猜道。
她的话显然被水柔柔听做是嘲笑,因为水柔柔悄无声息地以飞快的速度欺近全然无防备的湛蓝,出手往她下颚的扶突死穴点去——
湛蓝连察觉的机会也没有,当她被邵离抱离原地,而邵离还与水柔柔交手数招才分开之后,她其实都没看清楚,也不晓得自己差点香消玉殡。
这种惊险没让她挂心,却是还记得刚刚没说完的见解,就这么接着道:
“我觉得你这样太麻烦了,不必比武呀,如果你需要……”她灵敏的鼻子嗅了嗅,很老实地建议道:“你下这种药过时了啦!虽然无色无嗅,但是吸进去时,鼻子会痒,早就不被使用了。我这边有更好用的,你要不要?”
邵离凝眉,笑容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