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路受惊颇深,以她应天才女之名,却也没想到云之阳会开口说娶她。她一早就将对云之阳的感情压在了心底,因为,她认为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那个可笑的月下盟约也会被解散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不过,她可以确定一件事,云之阳绝不是因为喜欢她而与她成亲的,他也只是为了放弃雪飞痕而已。这一切,又是为了雪飞痕,对吧?
她低低的,有些悲哀的笑了。
“此话当真?”水独清凌利的目光审视着云之阳,想由他的表情来推测出什么。
云之阳笑了,仍然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如果世伯还愿将月路嫁与小侄,那么,小侄先谢过世伯了。”他不卑不亢的一揖。
“好!”水独清看着他,“只要你保证不会负了月路。”
他欣赏这个后辈,不然也不会有前番的话。只要他肯对月路好,那么,曾有的情账,他可以既往不究,只要他对月路好。
“我不会负了令爱。”云之阳道,是呀,他永不负她,只要她是他云之阳的妻子。不管爱不爱她,他不会负她。
收去担心,云翔在爱子脸上找到了一丝坚定与承诺,于是和水独清一起,商议起云之阳与水月路的亲事来。
君巧巧却放不下心,毕竟是母子呀,做母亲的永远比父亲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她拉着云之阳的手,轻问:“你放得下?”
云之阳点点头,“那不是我的,她不会属于我。”
口气空洞的似是来自遥远的空间。
水月路走到他身前,毅然道:“云公子——”话未讲完,却被云之阳截了过去。
“改口吧,唤我云之阳。”他笑道,脸色正经。
水月路不语,直接拉他出门,一直行到一处假山前,才停住脚步。她望着他,连带的望进她的黑眸中。
“你不会后悔吗?娶了我,你与雪姑娘就永远也不可能了。”水月路说着,心中却在苦笑,她也够大方了吧?
“我承认。”云之阳与她视线相交,“我或许终其一生也忘不了她。但是,我发誓,如果你嫁给我,那么,只有你负我,我永不负你。”
水月路低头了,她也是真的希望云之阳会疼惜着她呀!同为女人,她可以理解雪飞痕心中的痛,他理解雪飞痕对云之阳的爱,可是,同为女人,她又何尝不爱云之阳呢?同情并不一定要退让啊!她想,她已让了很多了,若非雪飞痕的逍遥宫主的身份;她早已放弃了云之阳了!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下好不好?毕竟,她也只是一个爱着云之阳的女人哪!
重又抬起头,她问道:“若是没有雪飞痕,你会爱我吗?”
你会爱我吗?若是没有雪飞痕……他沉吟着,看着水月路灵慧的眸,他会,如果没有雪飞痕如果不是先遇上雪飞痕,如果,如果——那么他与水月路一定会是众人羡慕的神仙爱侣。
“我会。”云之阳点点头。
水月路又笑了,甜甜的又带点儿娇羞,她垂首,细声道: “那么,我嫁给你。”嫁给他,从此,雪飞痕不再在他们之间了,就当,从来没有过雪飞痕。
她可以这么奢想吧!
看着水月路突来的娇羞,云之阳忽然怔仲了,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他是不是在无意中,又埋下了一个错误的根?因为,雪飞痕确实存在着,并且,穷他一生,他也忘不了她呀!他爱着的,爱过的,也只有她呀。感情如此提醒着,云之阳甩甩头,不愿去想了,他告诉自己,忘了雪飞痕!
又一阵秋风掠过,树上飘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飘荡着,正如云之阳的感情,不愿落地却又偏落地不可,不想追逐着风却被风卷在怀中……
十日后,扬州一间酒楼。
正介午时,楼中客满,店小二穿行在各桌之间,将香气四溢的佳肴、美酒摆上客人的桌子。
“姑娘,你点的菜来了。”店小二笑着把几盘酒楼的招牌菜摆上,嘻嘻哈哈的瞄了不发一语的姑娘几眼,又说道:“本店的莱绝对好的没话说,就连今个儿剑云山庄办喜事也要请本店师傅去串个场呢!”
他笑着说,一方面为了贪看姑娘那惊若天人的美貌,另一方面也想讨个赏钱。
就见那原本一脸漠然的女子转眼间换了一股子寒到骨头里的冷然面目,她扬起眉,看向店小二,红面纱之下的唇轻启,柔柔的但隐着危险的声音传出来:“你再说一遍,剑云山庄怎么了?”
店小二被她眸中突来的寒意吓住了,结结巴巴的说:“剑,剑云山庄——今儿个——今儿个要办三少爷的——的喜事呀!”好凶的姑娘,美是绝美,不然那店中的男人们为何痴痴的盯着这一桌呢?只是,她那股寒彻心骨的冷意,直叫人心里发凉呀!
“呼!”一声响,一块银锭子丢在桌上,那姑娘冷冷的吐了一句:“剩下的给你。”转身便离去了。
只剩下店小二眼睛发亮的盯着那块足有五十两的锭子,那姑娘冷是冷,可是好大的手笔呀!还有这些菜,她一口都没动,难道今儿个我财运当头吗?
欢天喜地的捧着那块锭子,那可是能顶他半年的工钱哪!
不用说,那酒楼上的姑娘便是雪飞痕无疑。
她本意是来扬州想偷偷的看看云之阳,然后就回凌云峰的逍遥宫,待一个多月后再来与中原各大门派一战。没想到,一入扬州,便给了她一个如此大的炸雷!
她冷着眸,飞掠在屋顶上,身形迅捷的让人以为看到一片幻影,她狂奔着,一直到出了扬州城,依在一棵大树上,她喘着气,泪又一次滑下。
喘着气不是因为累坏了,而是因为气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云之阳另娶她人这件事,她不能忍受!她无法忍受呀!
俯身在树底下痛哭着,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呀,明知道吃醋的女人是最丑,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吃醋呀,他要娶他人为妻,叫她怎能不气呢?在情字面前,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少女呀!他怎能如此残忍?连最后的希望也不留给她?只要他没有成亲,那么他们之间总还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呀!
可如今,他今夜就要成亲了……
这个消息啃啮着她的心,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一任泪水奔腾,哽咽出声,她好恨哪!为什么他要娶他人呢?为什么……
远处一棵树后,两个忧心的少女对视着对方想出一个办法来阻止她们最爱的宫主的泪,然而,在彼此的脸上也只看到相同的无奈。
怎么办呢?兰影无声的询问菊影,菊影这小妮
子平时鬼主意特别多,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就没有了呢?
我也不知道呀!菊影向兰影耸耸肩,樱唇委屈
的抿着,见宫主那么伤心,她也不好受呀!
你怎么这么笨呢!兰影急的跳脚,她瞪向菊影,无声的斥责着。
我,我,这又不能怪我!菊影被兰影瞪的委屈
极了,唇一撇,眸中就要滚下泪来,宫主伤心又不是我希望的,为什么怪我?要怪就怪个云之阳嘛!
还有他要娶的新人——呃?新人?菊影眨了眨眼。
“怎么了?”兰影又问着。
“我们去把他要娶的新人劫来,让他们成不了亲。”菊影说明自己的主意,有几分得意的,多好的办法,把新娘劫来,让礼堂之上找人找得翻天覆地!
“我们,要找谁帮忙呢?”兰影轻轻的说,是呀,她们两人的身手虽然不错,但要在剑云山庄劫出一个人来,恐怕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