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姐!”心事被说中,菊影娇俏的脸蛋上泛着羞红,不依的嗔着。
“兰影!”雪飞痕的声音远远传来,“去准备晚膳吧,我和之阳一会儿便回去。”
“嗯。”兰影起身,连带着也扶起菊影,“我们走吧,不要打搅小姐和云公子了。”
看着兰影和菊影离去,雪飞痕笑着看向云之阳,“走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云之阳装傻,就不要承认。
“哼!讨厌。”雪飞痕笑道,“是谁说呀,让兰影和菊影先回去,你要告诉我一件重要的事。”雪飞痕拉长声音,细声细气的说着。
“你呀!”云之阳被她逗笑了,点点她的俏鼻。
“哎呀!我的鼻子啦!”雪飞痕连忙护住她可爱的瑶鼻,又引得云之阳一阵好笑。
良久,云之阳止住笑声,将头放到雪飞痕肩上,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飞痕?”
“嗯?”她偏着头。
“我爱你。”
“什么?”雪飞痕一惊,差点要落下马去。云之阳伸手扶住她,让她重新坐好,然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跟马还真是不能在一起呢!尽在马上出状况。”
“不是,不是。”雪飞痕摇头,小小声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她偏着头,一脸晕红。
“什么什么?”云之阳学她的样子,也偏着头。
“你讨厌啦!”雪飞痕一羞,用力一推,云之阳顺势拥住她,两人一齐落下马背,在草上翻滚几圈。
云之阳当了垫底,雪飞痕在他上方。
“哼,叫你讨厌,压你啦!”雪飞痕娇笑,压在他上方不动。
然而好久之后,仍听不到云之阳的动静。但是雪飞痕如此聪明绝顶,明知他不会有事,但因为爱他至深,所以也便有了惧意。
她起身,跪坐在一侧,用手推推他:“喂?起来啦!起来啦!”
云之阳一动不动,雪飞痕快要哭了,她略带哭音,“呜,起来啦,呜——”
云之阳仍不动。雪飞痕干脆转过身去“呜哩哇啦”的大哭一场。
云之阳这下躺不住了,他“腾”的坐起来,从身后拥住她:“别哭,别哭,你怎么又哭了?”
“呜——”雪飞痕哭得更厉害。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行吗?”云之阳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哼!”雪飞痕先是一哼,然后蓦然——“哈哈哈哈……”爆出一阵大笑。
“咦?”云之阳愕然,骗,骗——假的?
雪飞痕斜视着他,眼角、唇边都流出一股傲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艳丽,尤其是她身后正衬着那如血的残阳,一道道光芒衬在她周围,柔柔的勾出她与众不同的身形,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让人不敢逼视的女神,带给人一阵又一阵的压迫感。
云之阳看呆了。
“你看什么?”雪飞痕莫明的摸摸脸上,发上,很正常呀,没有什么不对嘛,为什么他要看这么久呢?难道——念头一转,她坏坏的笑了,刻意的露了个妩媚的笑给云之阳看,风情万种的笑说: “之阳,你说,你爱我,再说一遍好吗?”
“你爱我?”云之阳跟着说。
“不是,不是!”雪飞痕猛摇着头,没注意到云之阳眸中的得意。
“嗯,是说,我爱你啦!”她红着脸,飞快的说出口。
“什么?”
“我爱你!跟着说呀!”她又重复了一句,若不是因为他现在正痴迷中,她还真不敢说咧,哎呀!脸快要成苹果啦!
“哦,”云之阳拉长声音,“你爱我?”
“不对!”她直觉的纠正,忽然发现有异。狐疑的看了云之阳一眼,正捕捉到他唇边来不及收住的得意。于是,蓦地发现自己上当了,她伸手就向云之阳捶去。
云之阳翻身躲开,她站起身追过去。
“你追不上我!”云之阳大笑,“我听到你爱我的话啦!”
“你好讨厌!”雪飞痕边喊边追, “你慢一点儿啦!”
“不——要!”云之阳大声回道。
“你可恶!”雪飞痕不甘示弱的也大声喊道。
夕阳中,两个欢笑着、追逐着的人影在草原上拉得老长,紧紧的连接在一起。晚风吹过,远远的带来两个人的喊声。
“你回来!”
“不!绝对不!”
“不要理你了!”
“你不会的!”
次日。
天上飘起潆潆细雨,雪飞痕和云之阳在房中铺纸研墨,准备大显身手。
“兰影,”雪飞痕唤着,“你去把我房里那支玉筒沅湖青颜色拿来。”
“是。”兰影答应着,转身撑开油伞,去取那支颜料。
“你不公平,”云之阳笑着,“你把一堆俗品颜色丢到我桌上,自己却用那些上好的颜色,未免胜之不武。”
他指着雪飞痕桌上几管雕琢精巧的色筒,又比比自己面前用一紫木香盒中所盛的几味颜色。
“怎么不公平了?”雪飞痕娇笑,“菊影你来评评理,小姐我可有失公平吗?”她拉着菊影的袖子道。
“云公子,”菊影含笑,“我家小姐公平着呢。你不见你桌上那些所谓‘俗品’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品红、柠黄、瑶绿等色呢。小姐只不过动一根玉简装的沅湖青,公子就如此说,不是嫌小气吗?”
一番话说得雪飞痕得意万分,她娇笑着白了云之阳一眼,“可不是吗?这也要与我计较,真小气。”
云之阳哭笑不得,“你们主仆一心,我说不过你们。”他无奈的投降,笑着又道: “别太得意了,等会儿你的丹青逊色于我,再笑不迟。”
“那怎么可能!”雪飞痕见状,也提起笔来,细细绘起云之阳的形貌。
一身白衣凌然欲动,修长的身躯傲然的立在草野上;俊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眸子深幽如子夜,散出一股柔柔的情意;浓浓的斜飞剑眉,刚直的鼻下是一张薄唇……
她一边细细描绘,一边神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三日,他可真是完全属于她呵,没有水月路,没有剑云山庄,没有逍遥宫,也没有正邪之分。他们,彼此相属。真想就这么过下去啊,不理会外界的一切,就像这世上除了雪园以外不曾存在任何事物,这世界上也只剩下他们俩。
不知不觉的上完了最后一笔颜色,她起身端详,似乎觉的还不满意。于是拆开兰影刚取回的沅湖青,倾出一点,以水化开,饱饱的吸上一笔,在纸上又渲了几处。
“飞痕。”云之阳轻唤,她抬头望去,一张红衣飘飘,嫣然巧笑的少女图像悬于墙上。是她!雪飞痕笑了,与画上的人相辉映。
“呀!”兰影惊叫,“好美,好像呢!”
可不是么?画中的雪飞痕,亦是一身红衣,也
同样站在草原上。所不同的是,她身后衬着如血的残阳,一道道光芒围在周身,整个人神秘而又绝艳,直叫人一眼就醉了,痴迷其中。这分明便是昨日草野上雪飞痕的重现。
“好美。”雪飞痕惊赞着,她抬起盈盈如梦般迷幻的眸子, “你把我画的这么美……”是啊,这么美,这么美……难道,在他心中,她是这么的美吗?
“你在我眼中,就是这么美。”云之阳伸手揽住她,柔情脉脉。
“来看看你画的吧。”云之阳揽着雪飞痕走向她的书案。
揭开覆纸的红纱,那张柔情横溢的多情男子的图像展示出来。云之阳怔了,他在她心中也是这么的完美啊!
“我有这么好吗?”云之阳像那时雪飞痕一样的迷惑,他感到像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