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他知道,外貌一样,是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的。
受伤野兽一样的眼神,来自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云晓夜心惊而不置信地看看龙浩澄的眼,他怎麽了?她……说错话了吗。
可是,要她把看书当工作,根本是敷衍她,她再呆也不会不知道。
然而,伤害人的人,却以受伤的眼神看她——这,算其麽啊!
“小向没告诉你,你的工作是其麽吗?”
这个问题,这种侮辱性的称呼,已是第二次出现。
龙浩澄脸上所有笑意被回忆捣毁,剩下的,只有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恨。
太可怕太可怕的表情,云晓夜活了十八年,也没见过这种野兽一样的表情,和父亲昨晚的表情相比起来,父亲的凶和龙浩澄的恶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云晓夜无法不颤抖,血色白脸上褪去,微张著嘴,愣愣地看著龙浩澄,却在脑子指挥之前,已向後退了一步,才想多退一步,身体却在下一秒失去平衡,“咚”一声跌坐地上她竟怕得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
俯视着这个“白芷云”,龙浩澄脸上布满阴霾,曾几何时,他的云儿也会怕他?
看著向自己伸来的手,云晓夜下意识地拿手上的诗集去挡,眼睛因为太害怕而紧紧闭上,嘴巴却大大地张开,发出像动物濒临死亡一样的惊天呼救声——“大哥!住手!”
***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材,一样的服饰,却有著最不一样的气质——是龙浩澈。
“大哥,请住手!”龙浩澈微微喘息著,请求之声明显比方才压低了许多,却也更为沉实。
冷汗和热汗在他脸上交错著,发现那个吓坏的女孩还活著,龙浩澈雷鼓一样的心跳才渐渐缓慢下来,回复平日正常的速度。
幸好,他还是赶上了,要是慢了一步,这个可怜的女孩一定会被……不敢想像呀!
发现有人来救自己,云晓夜迟疑地张开眼,却只看到龙浩澄那张迫在她眼前、充满杀意的脸,她吓得倒抽一大口气,眼一闭,人竟昏了过去。
“云小姐!”龙浩澈马上上前,想察看她的情况,却被龙浩澄一手拦住。
龙浩澄回头望著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刚才脸上的爱、恨、杀、欲在一秒内一并褪去;换上和善万分的笑脸。
“浩澈,回来也不告诉我,让我到机场接你嘛!一“这些一会才说,让我先看看她!”
一然後又让你来和我争?”龙浩澄笑咪咪地接了龙浩澈的话尾。
一句话,让龙浩澈所有话也卡在喉咙深处,两眼涌出痛苦。十年前,两个性子一样烈得呛人的二十岁男人,为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争个你死我活的情景,再一次浮上脑海。
他以为,五年前父亲死时,他已经平伏,可是兄长这一次当面指出,竟像责难般叫他痛心。
到底兄弟之情、父子之情、男女之情,哪一个较重要?
十年了,他仍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个昏倒在地的“白芷云”,即将引爆一切。
“大哥,你怎麽说也好…也先看看她,她昏倒了啊!”龙浩澈试著拉回兄长的理智。
“她的命不会因一次昏迷而丢掉,她的身体好得很。”他看过她的健康检查报告,对她的健康状况了如指掌。“你为甚麽要回来?”他用“要”字,而不是“会”字。
任谁也知道,龙家老二早已在台湾过看平淡的日子,不管世事。
三兄弟之中,只有他没有找寻白芷云,这样的举动,无疑等同宣告自己放弃一切——不管是继承权还是白芷云——那,这样的男人,还回来干吗?
“爷爷叫我回来的。”龙浩澈叹息,对另一个——己的固执和疯狂感到无奈。
“他叫你回来干甚麽?”龙浩澄发现弟弟的眼还盯在“白芷云”脸上,马上不悦地站左一步,隔绝弟弟的视线。
“你”龙浩澈这才把视线调回兄长脸上,却发现兄长的占有欲明显比五年前更浓更烈,根本是一个疯子.这个“白芷云”,大哥一定不会放手。
“回答我吧,善良的浩澈。”龙浩澄冷冷地嘲讽。
这对兄弟,分别遗传了龙余的光明面和黑暗面,也因而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一个被重用,一个被遗弃。
龙家,不需要一个有良心的人。
“大哥,我没有资格向爷爷提问的。”龙浩澈不是自嘲,也不是嫉妒,只是陈述。
龙浩澄唇边泛起温和而亲切的笑容,拍拍弟弟的肩,像是个疼弟弟的好大哥,但嘴里却说:“你很有白知之明哦!”
龙浩澈牵牵嘴角,没说甚麽,却教龙浩澄看得万分不顺眼。
他恨,合该天下人一起恨。
同卵双胞胎,为甚麽性子如此不同?不同到一个活在天堂,一个身处地狱。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龙浩澈的善良、龙浩澈的委屈.活脱脱是白芷云的翻版,让他忍不住要凌虐。
是的,他恨白芷云,以毁天灭地的恨去恨著那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却也以惊心动魄的爱去爱著那个对他父亲忠贞不移的女人。
又爱又恨,那种感觉太苦太苦,於是,他要凌虐身边所有人,要他们一起恨!
可是,无论是龙余,还是龙浩澈,甚至是白芷云,全部置身事外!
身在炼狱的,只有他一个!
不能呀!怎麽能?
若是如此,他怎麽也要抓一个人陪他沉沦鬼狱!
而云晓夜,将是那个最不幸的人。
第三章
为了得到最圣洁的爱情,人总是不介意耍极肮脏的手段的。
***
她不知道,她是这样容易昏倒的人。
云晓夜才睁开眼,脸上立刻有片火辣应声炸开,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脸已被打歪。
下意识地捂住脸颊,她傻傻地抬头,却见到向张夕涨成猪肝红的脸。
她该怕的是眼前的父亲的,可是身体上留有的战栗感却让她左望右望,要确定了龙浩澄不在,她才可以定下心来。
那个男人宛如野兽一样的疯狂表情太可怖,那根本不似是人类该有的表情呀!
那种人招惹不得,他的和善是诱人堕人他的陷阱的饵,爸爸不可以和那样的人合作,爸爸没他厉害的,她一定要告诉爸爸——啪!
“向总!”刚赶来云晓夜的家的罗俊毅还是赶不及,向张夕第二巴掌的掌印已烙在云晓夜脸上。
云晓夜愣愣地看看父亲,过大的惊吓让她所有反应也显得很迟钝。
“你知道自己搞砸了甚麽吗?上次林秘书打电话来,说要是你还有下一次,就否决我们公司的提案!”
耶,就是龙浩澄在云晓夜第一次给气跑时,要林秘书所做的“行动”。
呃?可是龙浩澄不是说那和她的工作表现无关吗?云晓夜满眼不明白,可是却不敢提问,向张夕凶恶的脸把她所有的话卡在喉闲。
她不知道自己为甚麽会回来,只记得——已昏倒,而父亲一定是知道她昏倒才来,那为甚麽一个知道女儿昏倒的父亲,反而会一脸凶恶地掌掴刚自昏迷中清醒的女儿?
只因为龙浩澄这个人?
她知道,不该怪那个有权力的人,该怨的是渴求权力而卑微的父亲,可是……那是她的父亲啊!
眼泪在一秒内糊掉视线,她睁著眼,像个几岁大的孩子。傻傻地看著父亲骂人。
是罗俊毅为她哄走向张夕的。
云晓夜似是失去说话能力,只能以哭来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恐惧,当罗俊毅褛著她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因而得到自己渴求的安慰“先睡一下,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