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的女人,朱君敏一定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叫虚伪,又叫矫揉造作,但若换成辛袅雪,她就不敢确定了,说她作假嘛,有人装得了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这幺完美吗?
总之,她迷惆,她困惑,对辛袅雪,可也从来没赢过。
“喂喂,学生会长站在那里耶,好美。”
身旁小秋陶醉的倒戈声音,使还在幻想的她陡然一震,顺着那边望去。
喝!好一个树下美人图!辛袅雪正驻足在大树下,含情脉脉地望向天际某处,飘逸……哦!不,学生裙再怎样也飘逸不起来,顶多只能算是微摆,秀气的瓜子脸,向晚凉风拂过脸颊的发丝,修长且均匀的小腿笔直地站立着。她不禁看呆了,甩甩头,发现周围的人被吸去魂的不在少数,她终于明白辛袅雪如何风靡全校了。
光是这个美字,她就输了一大截。
“走啦,”她拎着小秋的衣领,“再看她也不会少一块肉,我们还是快去准备吧!”
“好啦,看清楚点,好歹也学学人家。”小秋咕咕咕咕地说。
“你嘀咕什幺?”
“没有啦!”
身旁的人来来往往,辛袅雪全视而不见,外表虽然美得有如天仙下几,但那必杀的眼神却在她眼底浮现。
在这夕阳西斜的下课时分,为了窃取片刻的宁静,她逃到这片绿阴,顺便平息心中的怒火。
她的情况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自从在球场上遇见那瘟生后,她就浑身不对劲。
果然,时间证明她是对的。
今天一早,学生会的人就来跟她嚼舌根:“会长,听说你和新来的范逸轩认识,他这人怎幺样?够不够格进咱们的学生会?”
去他妈妈的,我跟他认识?岂不前辈子没烧过香?!
“会长,昨天的比赛里,最后倒数八分钟突然失常,这是怎幺回事?可不可以给我们说说?”一下课,麦克风就堵到下巴来,标准的新闻社作风。
新闻社耶,不能得罪,她于笑了半个钟头,也不知所云了半个钟头,好不容易打发他们后,体育班的人上门了。
“辛袅雪,我们抗议昨天的比赛不算数,因为你跟那男人的暧昧关系,你们自行解决,我们不能接受外人干预比赛。”
哟!敢情是打着“政治干预体育”的大旗来着,谁跟那瘟生有暖昧了。
任她千解释万解释,体育班就是不肯罢休,就在她即将爆发怒火时,始作涌者出现了。
她不计前嫌地冲到他面前,指着他说:“哪!他来了,你们去问他,看我跟他是什幺关系,我不管了。”
范逸轩笑得还真是暧昧极了:“辛同学,我们是什幺关系你怎幺不清楚呢?昨天还在‘耳鬓厮磨’,怎幺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你……你……你……胡说八道。”她脸红了,而且是第一次在这幺多人面前脸红,她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挂在木棉树上风干。
“没有吗?在讨论战略的时候,我们不是很亲密地交换过意见,你还踮起脚,我低着头啊,难道你忘了?”
啊……呃…**谁叫他解释这些来着:“你这人怎幺无聊到这种地步……”她一抬眼,望人他饱含笑意的挪揄眼神后,终于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只见她悄脸一沉,所有的人都忙着看好戏。
学生会长辛袅雪从不动怒的。
从不吗?此刻她真的很想杀人。
好死不死,范逸轩完全不理会,径自说:“昨天的战略很有效,马上遏止对方的攻势,你该感谢我提供的帮助。”
辛袅雪瞪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才一个暑假没出现,她就这幺没威风了吗?她用眼角余光瞄瞄周遭看好戏的人们,她痛下决定----忍:“范同学,多谢你昨晚的援手,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人篮球社,以你对篮球的了解,应该可以在社团里发挥所长,为本校增光。”
聪明,发现人才马上收编为己用,而且完全不动怒火,范逸轩挺佩服这女孩的:“这个嘛,目前有点困难,我已经加入另外的社团了。”
“哦!什幺社?”
“海鸥。”他正色道。
‘梅鸥社?那个成天无所事事的社团?”心急的围观群众发出好奇之鸣。
范逸轩好整以暇地伸出一根食指晃着:“不,不,海鸥社是个热心公益的团体,哪边有事,随传随到,而且保证让你无后顾之忧。”
听听,多像女性用品的广告词,辛袅雪这下可威风了:“这个社团早该解散了,从上个学年度开始,学生会就已停止供给社团基金,范同学还是另作打算吧!”
“基金?”他的头摇得更厉害,“海鸥社用不着基金,连地方都可以省了,海鸥是成天飞翔的。”
飞你个头,辛袅雪抢在众人发问之前说:“难道你不想利用课余时间充实自?”
他那无赖似的笑容缓缓显露:“没兴趣。”就是这无赖的笑容宛如一颗子弹直击红心,把辛袅雪彻底打败了,姑且不论他的外表,虽然人见人爱,就说他的内涵吧!能把歪理说的头头是道,视规矩于无物的男人肯定有两把刷子。
而范逸轩,至今仍高深莫测,教人摸不着底,可怕。
从未碰过这种人,可恨。
才出现在她身旁两天,她就烦恼一大堆,可厌。
更别提,校园偶像的宝座拱手让人,大大的可恶。
“他妈妈的。”她响哺自语,仰首望大。夕阳对她行一个注目礼后,翩然退下,满天绚丽的晚霞向她招手。
辛袅雪望了一下腕表,五点四十五分,时间差不多了。她挺直背脊,将完美的躯体线条呈现出来,踩着优雅的脚步走向综合大楼。
半途,副会长封南邦追上来:“会长,学生里有人下注,赌这场辩论会谁赢。”
“有这种事?”怎幺可能?本校校风一向优良,连考试都不敢作弊的人竟然会赌博?
“听说已经喊到一赔十了,大部分的人都买会长赢,只有一个人买朱君敏。”封南邦尽责地报告。
辛袅雪一日数惊,早已见怪不怪了:“谁?”
“范逸轩。”
真是个噩梦,一天下来,她听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名字。“随他去吧!爱做英雄的人通常死得,快。”
终于抵达辩论社,人山人海早已把教室挤得水泄不通,就在双方摆出阵式的长桌前,多出一张小桌,而小桌四周,正是喧闹的中心。
“快快快,要买要快,一赔十五,小金赌大利,够赚的,试试手气吧!”
中气十足的声音熟到不能再熟,有力的叫喊居然吸引了大批人马,辛袅雪又再一次呆在当场,纤指颤巍巍地指着:“那……那……那范逸轩是……”
“庄家。”封南邦还是尽职地帮她说了。
天哪!她苦心营造的优良传统校风,她高贵的领导地位……倏地:“范逸轩,我命令你立刻收摊。”
“啥?会长大人驾到,要不要来试试运气?一赔十五,你买谁赢?”又是那张无赖的笑容。
噩梦!
绝对是!
* * *
破天荒!又是一个破天荒的纪录。
从未败过的辛袅雪居然输了这场辩论赛,首先,她绝不承认那个瘟生在她座位旁摆摊是导致她失败的原因;再者,她得声明,她清晰的思路绝不曾受过影响,也不曾私下计算赌金;第三,她当然和那瘟生没啥交情,对众人好奇的眼光她可以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