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此情已逝!不容追忆!
虽然他曾不能释怀,但今日眼见为凭。
只要她过得幸福,他没有理由不祝福她。
他没有走进电梯里,只是任由电梯的门合上。
就如同从此以后真真正正的由那陈年旧爱里全身而退。
恍惚中袁乔宣似乎看到了门外站的是常敬庭。
她有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将随着女儿而去。
否则怎会在眼前浮现起如此的幻象?
袁乔宣摇摇头,试图清醒自己。
果真!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幻象即便消逝。
失去了爱女!她不知她活着将是为谁?
然而如今她才发觉她的丈夫是她仅剩的唯一倚靠。
他那双紧握住她的手,是一股多么强大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黯然神伤的低垂着头,安全的倚靠在丈夫身上。
“你一整天都做什么了?”
常世稀几天都不回家,一回来便拿可人审问,他边换下西装,边盯着她看。
可人正拿着一本杂志观摩其他的模特儿,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常世稀走向自己。
“我……”她还没有机会向常世稀说明自己最近已经开始工作,而且下个星期就将在世欢的新装发表会上登场。
他英气逼人的站定在她面前,迳自取过她手中的杂志。
“什么时候对这种杂志有兴趣,你那些高深的理工课本呢?”他嘲讽似的道,像在揶揄她一向的刻板。
“我只是在观摩别人的成就。”
她垂下眼睑。
“什么?”
“没什么!”
她嘟起小嘴拒绝向他说明白。
常世稀第一次在白可人的脸上看到反抗的神色,她突然间的生动了,这和一直都文文静静的她有些不同,他为了这个新发现笑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无故的向她笑,但她喜欢他的笑容,这比起他的严峻要令她舒坦多了。
他将杂志交还给她,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夜晚,常公馆的晚餐显得特别热闹,因为世欢和杰斯都出席了,而且难得的常世稀也在。
“请各位尝尝我研发的新菜——珍珠翡翠白玉羹。”世欢亲自的为大家在碗里盛上她煮的汤。
“哦!想不到我娇生惯养的女儿去了一趟加拿大回来居然学会了煮汤。”常敬庭寻开心的道。
“爸,你别光是说,吃吃看再夸我也不迟!”世欢亲自舀起一汤匙送人常敬庭的口中。
“嗯!好吃极了。”常敬庭竖起大拇指称赞世欢。“但是我没吃到珍珠,也没有吃到翡翠,更见不到白玉哩,女儿,这羹汤里好像只有藻菜、豆腐和白萝卜嘛!”
经常敬庭这么一问,每个尝过的人似乎都有相同的疑问。
“欢欢,你怎么会想到为这汤取这么华丽的名字?”可人问。
杰斯却代替世欢回答了:
“这珍珠是刨成球状的白萝卜,翡翠是绿色的藻菜……”
“那白玉就是豆腐了。”可人迳自的接着道。
“聪明,不愧是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杰斯笑着,露出颊上的酒窝。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名毕业,杰斯?”可人有点讶异的问。
“我问过你的论文指导老师。”杰斯坦然的说。
可人感谢的朝他一笑,但这看在世稀眼里却是不寻常的,他默默的看着他们这一问一答,心情突然的恶劣。
“哇!原来我旗下的模特儿有这么超高的学识呀,我真是太有面子了!”世欢翩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眉飞色舞的说着。
“欢欢,你说什么?”世稀不苟言笑的问。
“哥你不知道吗?可人没告诉你下星期她就要登台了。”
“登台?登什么台?”常世稀难以置信的看向对座的白可人。
白可人以为常世稀会对她的工作毫不在乎,但他现在的表现似乎像是反应过度了。
“欢欢下星期就要发表新装了,我是模恃儿之一!”
白可人的话一说口,常世稀的表情就摆明了他不能接受。
但他并没有在众人的面前对她发作,只是他再也不说一句话,倒是常敬庭欣喜的道出自己的看法。
“太好了,预祝你们的演出成功!”
常世稀板着一张脸,沉默的不以为然,眼光警告般的盯在白可人脸上。
白可人注意到了他的不悦,但她无心多作解释,她静静的与他互瞥,希望他和缓下情绪,可是常世稀却冷冷的别开头去,彰显了他的不谅解。
深夜,可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轻抚枕边空荡的位置,心里有股落寞!
自从晚餐后,常世稀就不曾再和她说过一句话,而且理都不理她,甚至在沐浴后就不再进房来。
他在生她的气,她知道。
他对她不搭、不理、不睬,沉默得教她难过!
她真想去向他解释,可是他在哪里呢?
可人在书房找到正在写书法的常世稀,她悄悄的接近他,站在他身后看着宣纸上苍劲有力的笔迹,他振笔疾书般的尽情挥毫,像在发泄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你来干什么?”
他从眼角看到了她,却头也没抬的问。
“我……想问你为什么不睡觉?”
她柔柔的对他说。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睡?”他不经心的问,低下头去写他的毛笔字。
“我……在等你!”她轻柔的话气像一只安抚的手,顿时抚平了他强烈固执的心。
常世稀搁下笔,认真的看着白可人。
“是吗?”
“是的。”
“那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他非常在意这阵子他们彼此的疏离,虽然他表面上看似不在乎,事实上他只是一迳的逼自己,勉强自己去看淡对她的感情。
既然她已经摆明了她对他已不再如同以往,那他又何苦白作多情呢!
但是她现在又出现在他面前,用她挑逗般的温柔对他。
难道她是想把他逼疯吗?
“为什么这样说?”她难过的咬咬唇,她真希望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
既使他对她毫无感情,甚至只是敷衍她,她对他的爱都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盈润的唇微微下垂,动人的眼眸如同遮盖在乌云中的月儿,她望着他对他摇头。
他嗤然一笑,垂下眼眸半晌又再度看向她。
“你不是已经预备和我永远保持距离了吗?”
“我……”对于他的指控她有一丝茫然,她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不要说没有!”
“没有。”她据实以告。
他又嗤然一笑,离开了座位走向茶几背对着她为自己倒上一杯开水:
“如果我说有呢?”
白可人忧虑的望向常世稀。
他转过身眯起眼看她,严肃中又带点漫不经心。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远远的看着她那一身幽然的柔媚。
“你不喜欢我的工作吗?”她呐呐的问,她想他指的是这个。
“是不喜欢!”
可人因他的回答感到受挫。
“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吗?”
“一部分是。”
“还有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他无法作答,因为那一部分是他绝对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极不愿意她的美展露在伸展台上让人恣意的浏览。
更不愿意将她示人。
因为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常世稀无奈的耸肩,轻喟一声,虽是如此,他却也不想积极的去阻挡她。
毕竟她有她的自由!
“算了,不要再讨论了,去睡吧!”他无奈的道。
“那你呢?”
他蹙着眉,眼中闪烁过一丝痛苦。
白可人走向他,仰着头温柔的观着他,她怯怯的握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