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这四周,非常不能苟同的皱了皱眉。“这里环境倒是清幽,只不过主人刻意塑造这般残破诡异的景象,好杜绝外人好奇的眼光。”
可是,这样只会让大家对他更加猜疑,难道他没有发觉吗?司徒虹吟在心中叹息着。
阿靓狐疑地瞧着她。“大冷天的,你坐在地上干嘛?”
“我没力了。”司徒虹吟笑道,一想起刚才那火热的一幕,她的俏脸立刻布满红晕,心思又飘远了。
阿靓扶着她站起来,“既然来了,你可找到要找的人?”回首再望一眼夜魅居,她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摇摇头,心知自己很难对这里产生好感。
“见是见到了,但没有进展。”司徒虹吟在她的陪伴下,徐缓地踱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每位上门找她的人,都是有所求,有的篇名,有的为利,有的为亲人,有的为挚爱,当她发觉自己的预知能力能对人事有所助益时,一度,她也以篇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是不凡的,所以尽管为了避开杂乱的气息,而只能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她也不以为苦。
但后来,经验让她体会到,就算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又如何?该死的人还是会死,会失去的事物、水远也找不回来,有预知能力并不是神,神有能力替人改变命运,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什么也不能做。
她开始厌倦占卜的日子。当她探知自己的命运将和一个男人结合在一起,她放弃原有的一切,四处寻找这男人,她甚至愿意倾尽一切换取生命的奥秘。如果日尚行要她的身子,她会给他,只要他真的是解救她的命定之人。
※ ※ ※
白茫茫的一片断崖残壁,雪积盖在林间树梢,空气似乎也被冰冷寒意给冻结了。
日尚行站在断崖边良久,如果不是那身黑衣在这样一片白色世界中太过显眼,任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天候,在这样恶劣的地方,竟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直至今日,他仍没有忘却那日跳下断崖时的绝望与愤怒,众人欠他的,他要一并讨还,这世间本就不公平,他爹娘与他从未害过人,他们不该杀了他爹娘,更不该让他备感孤寂的独自一人存活在天地之间。
他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只是隐约中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沉重悲哀。
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足音,日尚行斜眼瞥向来者,嘴巴却咧着可以吓死人的笑。
“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如果目光和冰冷的嗓音可以杀人,他已经死过很太多次了。“拜托,老兄,明明长得一副俊俏模样,偏要摆出这种脸孔来吓人,何必呢?”
日尚行放下横放胸前的双臂,“田侠,在陕北分手时,我便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
“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瞧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认为这样真的比较有趣吗?”田侠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年岁稍长,身形剽悍,挺立在绝崖之上,颇有睥睨众人之姿。
“你跟踪我?”他烦郁的低哼。
“像个暴发户似的盖那么一栋大房子,找齐州城的人来证明你的成功,却在大家奉承你的时候,告诉他们你是鬼魅,吓得没有人敢亲近你,这是什么道理啊?”田侠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日尚行在人前的神秘早已被他识破!若除去他超乎常人的特殊能力,日尚行只不过是个心思敏锐,但情感脆弱的男子。
第一次见到日尚行,江湖经验老到的田侠便惊为天人,那年他因公路过太行山,没想到半途遇到仇家挟击,慌忙间,一位少年出手救了他,这位少年武功极高,眼神冰冷,事后,少年告诉他,若不是他被挟击的处境,像极了当年少年被逼跳崖那一幕,少年绝不会出手相助。
那位少年正是日尚行,当年才十五岁。
田侠见他身手不凡,孑然一身又无家累,适合游走大江南北,于是便向日尚行提议一同行陕仗义,为民除害,他却一口回绝了。
他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报复所有鄙视我的人。”
田侠不死心,一路跟着,这些年来,看着日尚行靠着赤手空拳,在山西陕北一带!成立一间间商店。说来让人不禁赞叹,他的本钱是靠着一百铜钱在牌桌上赢来的,开店做生意是他认为累积财富最快的方法,至于行侠仗义,他嗤为愚蠢,人间若有侠义,又怎会容不下一个鬼魅?
田侠跟着他这些年里,发现他真的是个人才,有商业头脑,人品上等,武功倒很少在人前展露,不过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在山西、陕北一带开店,竟没有遭遇土匪袭击,他奇怪的是,日尚行根本不要大家的艳羡,他只要人家疏远他、怕他。
田侠听过他诉说断魂崖那段往事,虽仅仅只有一次,但足以明白他内心的纠结
“我不信这世间有鬼魅。”田侠诚心地道。
日尚行喝得薄醉,冷冷地笑道:“由不得你不信,石威就惨死在我面前,支离破碎,血溅十尺,原本我也不信王义一家是我杀的,可是石威的死,让我明白我真是个鬼魅。”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有的事皆有常理可以解,只是我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为何而已。”田侠的脸色颇为凝重。
“就算王义一家不是我杀的,但石威的死,我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会读心术?”田侠忽地问。
日尚行沉默的盯着眼前酒杯不语,他并不想看透他人的心思,天知道他多想成为一个正常人。
“天下之大,身怀异能之人不知有多少,你在行走江湖之际,应该也碰过同你这般的人,把眼光放远点,才不会被自己困住。”田侠试着解开日尚行的心结。
“那又如河?我所知道的异能者,不是被众人驱离家园、远居深山,就最昧着良心,在世上招摇撞骗。”日尚行俊逸的脸庞蒙上一层阴霾,举起酒杯,一仰而尽,“我不要成为那样的异能者,我要当年害我家破人亡的村民一个个付出代价,他们说我是鬼,我就做给他们看,我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田侠知道日尚行再也听不进一切,谁阻挠他的路,他就除去谁,所以短短的几年,山西、陕北一带,大家都知道有个自称“夜魅”的年轻男子迅速发迹、声势浩大。
日尚行累积足够的财富后,终于选择坠崖的十年后的今天,风风光光的回到齐州城,田侠本以为从此城里应该风霜雪雨,大大的沸腾一番。
但在断日山庄宴客后,日尚行就关起大门,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甚至他的报复对象连夜迁村,他都置若罔闻,这点令田侠感到十分好奇。
是什么原因令日尚行手下留情?还是日尚行面对这些无辜却造成他一生伤痛的村民,内心仍有一丝怜悯?!如果他选择放弃报复,一向以复仇为目标的他,又是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所以他一路跟到这里,想搞清楚前因后果。
“不要管我!”一身黑衣站在悬崖边的日尚行,赌气的道。最近眼前常有一抹娇柔的影子,惹得他心烦!原本以为回到这里,可以不受那倩影的干扰,但终究还是失败。
“啧啧啧!愈来愈暴躁了,我该庆幸你终于有点人气,还是该为你的健康担心?”田侠忍不住打趣道,难道事情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变化,嘿!这下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