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还有准备了什么额外的娱乐消遣?”御骅怪叫着。
“挺像她会做的事。”永瑼悠悠的笑了。
“永瑼、御骅!”冷不防的,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元勖突然开口。“我也收到了妘曦的一封信。”
两人一惊,警觉的不约而同转头紧盯着他。
“也是约我明晚子时到修王府的西阁一会。”元勖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有些抱歉的看着御骅。“方才是碍于御骅的关系所以没说,如今听来似乎事有蹊跷。”
永瑼拿过信迅速看了一回,发现两封信上一字不差,就连一点也不秀气细致的龙飞凤舞笔迹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惟有上头会面地点是西阁第二间跟第三间房的分别。
永瑼拧着眉,仔细推敲着这大费周章的举动背后的意图。
同时约了他跟元勖到西阁,她一个人如何分得了身,意图又是为何?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为了拒婚连这种荒谬的主意也想得出来,难不成她想来个一箭双雕?!”一旁的御骅忍不住怒骂着。
一箭双雕?永瑼微微抬起头看着他气恼的脸,突然间,被他这句话给点醒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永瑼从容的缓缓勾起了笑。
若她心底真是打着这个主意,那就真是一箭双扬了。
“永瑼,我们去还是不去?”元勖等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废话,当然是不去了!她摆明了……”
“不!我们准时赴约。”永瑼打断御骅的话,不慌不忙的说道。
“什么?”
在两人错愕不信的目光中,永瑼扬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慵懒笑容。
那笑容让他们不禁要为不自量力的妘曦担心起来!
第五章
仲秋的午夜——
月冷星稀、夜色沉沉,冷寂的气氛正适合今晚的计划!
两条身影鬼祟的自修王府东厢苑一路闪进窜出,不时交杂着细碎的低声窃语。
为了让这个计划保持高度的神秘性,妘曦跟沁芷连盏灯烛也不敢拿,借着黯淡的月光一路跌跌撞撞的摸进修王府旷废的西阁。
看着阴森漆黑、悄无声息的大院落,惟一的黯淡月色却只衬得满苑的冷清更加幽诡
“喂!你怎么跟永瑼约……这种地方?”
沁芷一路跟着摸索前进,不时惊颤的探头张望白网张张的窗棂,以及随风吱嘎作响的摇曳木门,简直比她家的柴房还恐怖。
“这里安静隐密,正适合计划的进行。”最重要的是,绝不会被她耳朵比狗还灵敏的阿玛发现!
沁芷拧着小脸,看着宛如废墟般的院落,这儿要是给下人住怕是他们还嫌寒酸哩!
再说,说什么安静隐密,今晚可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要献出她的身子,怎能在这种说气氛没气氛、要情调没情调的地方?
“可是这里这么脏——”沾了她一脸的灰,万一待会让六阿哥发现她这副丑模样,可怎么办?沁芷紧张的掏出丝帕,不住的擦拭脸上的灰。
她可是花尽心思、大费周章的要成全沁芷,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妘曦被她一路上的叨叨絮絮吵得受不了,正欲回头开口教训,整个人就这么狠狠撞上了挡在房廊中间的大花盆,整个人几乎栽进大花盆边。
该死!这些负责整理西阁的奴才平时都干什么去了?
她又气又狼狈的拼命晃动手脚,试图从几乎有半人高的大盆里起身。
“妘曦,你跑到花瓶里头去干什么?”难不成里头藏了什么玄机?紧跟在后的沁芷大惊失色的在盆边探头探脑。她这个朋友长得漂亮也够义气,就是有时太迟钝了!
忍痛翻出花盆外,妘曦龇牙咧嘴的自疼出的泪光中,瞥见她无辜的脸蛋。
“妘曦——”沁芷显然急需一句解释。
“废话少说,办正事要紧,要不,永瑼就快来了!”
“永瑼——”这个名字果然具有不小的影响力,身后的小人儿倏然凝神正色起来。
对、对!她们还有重大的计划得进行,错过今天,这机会怕是再等上一百年也不见得有!
好不容易两人相继上了楼阁,小心翼翼摸进其中一间房间,却被门上扬起的一层厚厚尘灰,呛得咳嗽不止。
赶忙开了扇窗,好不容易止了咳,房里头也透进了点薄薄的月光、有了一丝人气。
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不由得开始心慌的妘曦兜头就要往门外走。
“喂、喂,你去哪儿呀?”沁芷惊惧的回头看了眼阒黑的斗室,忙巴住了她。
“我不走难不成要在这看你跟永瑼办好事?”更何况她还得到隔壁房间去,好好部署着如何将元勖贝勒“一举成擒”。
“说得也是!”沁芷红着脸搔搔头。
妘曦翻了下白眼,举步就要往门外走。
可不对啊!“唉,可是我怕啊!”瞧这里阴森诡暗,谁料得准会有啥东西跑出来?
“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妘曦缓缓回过身,插起腰盯着她。
“没……没有啊!”故意把几件穿腻的衣裳剪破、偷偷把她阿玛送的翡翠簪子拿去换胭脂水粉,应该不算坏事吧?
“那不就得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还是怕。”沁芷睁着双无助的大眼,怯怯的说道。
懦弱怕事,迟钝笨拙!几种妘曦生平最不屑的性格,一样不少的全齐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竟会是她好友的女人身上,真是老天爷的奇迹!
“好吧!”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我这儿有个火摺子,你若真怕的话就拿出来点着,但千万记得,永瑼一来你可得赶紧熄了,知道吗?”那家伙精得跟什么似的,若不谨慎些,被他识穿是迟早。
“这我知道啦!”沁芷不耐的摆摆手,一脸“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的表情,专心玩起火褶子。
你最好是知道!妘曦嘀咕着横她一眼。
挥舞着暗红的火头,沁芷四下打量着房间的位置、摆设,而后挂着优笑在床榻旁直打转。
“好刺激!真像崔生跟张莺莺夜半幽会西厢。”沁芷兴奋的低笑着,听得出她脑子里正上演着什么香艳剧码。
神经!妘曦没好气的啐道。
这大半夜的,除非是疯子——不!更正,还有被逼急了不得不跳墙的狗,才会上这儿来幽会?
狗?妘曦半气半失笑,瞧她把自己形容得多狼狈?
永瑼啊水砖!瞧你把我害得多惨,这辈子我是跟你没完没了了!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接下来你就自己看着办了!”
此时此刻她担心不了旁人,赶紧把她这锅生米煮成熟饭是真。
她吸了口气,豪气万千的举步走向邻房,慎重得像是要跟十万大军打仗似的。
她——豁出去了!
守时真是个值得赞扬的好习惯!
时辰一到,该来的人半刻钟也没有让她多等的准时出现了。
妘曦发誓,若以后她成了宁王府少福晋,她一定会老实告诉他,她有多欣赏他这个优点。
门外沉稳的脚步声以及衣摆的摆动,伴着始曦胸口怦怦作响的心跳竟见鬼的契合——就像某种不好的凶兆!
吱、吱、吱!仗还没打呢,就先弃械投降了!
她驱走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紧紧抓住手里泛着霉味的被褥——那是方才她在床边踱蹭之际临时起的意。
把他的头蒙住,再把他打昏会更万无一失,间接减少的疼痛也会让她的良心好过些。
正想着,房门缓缓开了,元勖贝勒修长的身影伴着门外黯淡的微光透了进来,背光的脸孔看不清表情。
随着来者往房内移动的脚步,妘曦紧张的悄悄自门后闪出,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
糟糕!她怎么不记得元勖贝勒有着这么高大的身材,就连宽阔魁梧的肩背也比记忆中温文的身形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