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要来京城?”紫羽大吃一惊,有谁和她一样也要落入这红尘俗世?为何也要进京,且待在皇上身旁。她想问师兄,但在杜少泽面前师兄必不肯多言,也就作罢,反正到时候自然分晓。
“海棠。”楚白一说,紫羽惊讶不已,怎么也想不到是她。“海棠姊姊要到京城见皇上。”
这下可好,定是师父又在乱搅局了,抑或是师兄嫌人家纠缠不清,干脆将海棠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好可怜哦!紫羽美眸斜脱楚白,调侃道:“不会又是你欺负海棠姊姊了吧!”
“别胡说!”楚白轻吃斥一声,他都快受不了海棠的怨怪了,若连紫羽也误会,那他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其定,强求不得,这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姊姊,你们在说什么?皓清怎一句也听不懂。” 皓清不甘被冷落一旁,真嚷嚷着,其实不仅皓清不懂,杜少泽也是一知半解。
“皓清乖!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先吃东西吧!”紫羽哄着皓清,夹一口送上桌的蒸鱼喂入他口中。
“楚兄,请用。”杜少泽招呼楚白,他早知紫羽很特别。所以对他们语带玄机的对话,也不以为怪。
大队人马在客栈留一个时辰后,便继续赶路往京城,楚白则与他们在此分道扬镳,相约京城再见。
第八章
第二天,紫羽不避嫌,忍不住地央求杜少泽让她共乘一骑。杜少泽求之不得,爽快地答应,在抱岂有不肯之道理。于是,杜少泽一早便神采奕奕地拥着紫羽往北而行。
磨蹭着他胸前的绫袍,和煦的春风轻揉地吹指,紫羽的青丝随风飘动,路旁的春花绿树缤纷得撩人心乱,幽幽地轻叹逸出红唇,若她正和杜少泽无拘无束地游山玩水该有多好呀!离别在即,真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落入她这无心赏玩之人的眼底。
“好端端的,怎么又叹气呢?”杜少泽在她耳畔轻问,顺势亲一下她的小巧耳垂。
“你猜猜吧!”她嫣然一笑,淘气地瞅着他。“猜不到妻子的心事,可没资格当人家丈夫哦!好好地想想,若猜错了,我可是考虑要‘休夫’了。”她出言威协,灵动美眸调皮地梭巡凶,透露出不太满意的神色。
被紫羽轻松的语气引动,杜少泽的心情也随着舒畅许多,他一直担忧她会伤心难过,一见她不开心,他的心但一团乱,幸好善解人意的她,倒是一路叽叽喳喳地瞧不出忧伤。不过,这会儿说出来的话,让他想打她一顿屁股。
“休夫!你想都别想。”他高声大叫,装出满面怒容,准备吓吓他的小妻子,让她别老是一天到晚想着“休夫”。
“我就要!怎么着,谁教你猜不出我为何叹气。”
“我还没猜,你怎么知我猜不中。”他抵赖,紫羽的红唇离他那么近,引诱他无法集中思考,怎能怪他呢!”那你就能猜中我的心事吗?”她铁定猜不中的。
“你认为我猜不中你的心事?”紫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杜少泽一脸惊愕的表情,惹得她迸出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得她差点岔了气。
杜少泽虽被嘲笑了,但紫羽清脆悦耳的笑声引不起他任何怒气,只让他宠溺地搂着笑瘫在怀里的娇躯。熠熠黑眸澜着温柔怜惜,掠过她粉嫩的小脸。
紫羽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却蓦然想哭,心中一凛,收敛心神。纤指在杜少泽额上敲一下,含笑凝睇道:“这么笨,就饶你好了。你这么笨,休了你,定没人要,我看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凑着凑合吧!反正你武功、长相都还可以啦!”她果真装出一副施舍的模样。
瞅着她得意容貌,杜少泽笑得神秘莫测,在她耳畔吹气,“我想,我是不是该在侍卫们的面前封住你这张唠唠叨叨的红艳小嘴?我可是整整想了一个早上了。你说我该不该呢?”
“不可以。”紫羽矗正襟危坐,但和他共乘一马,再怎么正襟危坐还是被他抱住胸前。她螓首低垂,拈带不语,不受她的遏抑,晕红染上小脸,像日落的红霞。
痴看她的娇羞,杜少泽胸口一窒,差点地无法呼吸,一颗心如擂鼓般狂跳不已。她含羞带怯的可怜模样,有轻易拨动他的心弦,引来狂猛的颤悸。大手盖住她的细嫩柔荑,爱不释手地抚弄那柔腻光滑的肌肤,他感觉她的酥手在他手中轻颤,忍不住执手细吻,黑眸灼热地攫住那含怯星眸。
“我已经说不休掉你了,你可以不用这么殷勤地表现温柔。”紫羽抽开被烙上轻吻的手。
“你这么宽宏大量,我当然要略表感激,我可是感恩图报的人哦!”
他明明就是狂妄放肆,还好意思拐弯抹角说成感恩图报。“我才不要呢!这太简单了,等我想到让你感恩图报的方法时,我会告诉你的。”紫羽说。
“是!我的小妻子。”杜少泽嘻皮笑脸地朝紫羽眨眨眼,但一抬首,注意到他们已到一个狭谷时,马上屏气凝神。
随着他凌厉的眼光,紫羽也发现那个狭谷。
狭谷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时有落石,故被称为危石狭谷。危石狭谷也是兵家又爱又恨的地方,爱的是你可以在此一举歼灭敌军;恨的是数万大军可能一举在此覆灭。这狭谷足足有百来尺长。
“王爷,前面已是危石狭谷,可有指示。”侍卫长策马而来。
“让卫兵先停住在狭口,一入狭谷后,全速前行,不得有误。”杜少泽吩咐道。
侍卫长迅速将王爷的命令传递下去。
紫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动说道:“我坐马车,陪着皓清似乎比较妥当。”说着便让他扶她下马,换乘马车。
“等会儿马车会赶得飞快,你们一定要坐稳了。” 叮咛完紫羽和皓清,杜少泽转向执缰的侍卫,“尽量快速,但安全最重要,知道吗?”侍卫领命。
杜少泽慎重得如临大敌,坚毅的唇抿成一线,眸子炫然如炬,坚决有力地下令:“起程。”
一支队伍像疾飞的利箭,快得看不清踪影地直往前冲,马蹄扬起滚滚黄尘,遮避视线,影响前进速度。眼看着就要出谷了,骤然,卫兵惊天动地地惨叫:“落石!有落石!大家小心!”
凄厉的惨叫与哀号,让紫羽心惊胆战,一颗心提在胸口,急得五内如焚,抱紧皓清吓得发抖的身子,却不知杜少泽是否安然无恙。
前面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重物坠地声。受惊吓而狂奔的马儿,在无人驾双的情况下,更是横冲直撞地盲目乱窜,极快的速度震得马车快支离破碎。
紫羽瞟向前方,知道驾车的侍卫定被落石击中坠落,恐怕难能保住一命,而她和皓清的性命亦危在旦夕。她尝试在马车疾速跳动下往前挪移,想抓住缓绳,但根本没有办法。
马车疾掠出谷,风驰电掣地狂奔。紫羽心想,只有跳车了,她不能任凭发疯的马儿拖着马车到处乱窜。少泽恐怕自身难保,难有余力来迎救他们了。心意已定,拨开车后帷帘,抱紧皓清,在经过一片绿草地时,她纵身一跳,在地上连连翻滚,好不容易才停住。天旋地转,她浑身疼得像被痛殴一顿,根本爬不起来。强撑开眼皮,皓清遍嘴欲哭的圆脸映入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