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蛊惑的可不止杜少泽一人,宋济华策马而来,露出自认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问道:“在下可滞能陪齐姑娘下马,仔细饱览一番?”
紫羽心里有千般不愿,但此次赏花是他邀请,自己也亲口答应,方才出门前已拒他一次,若此番再拒未免太不给人留颜面了。衡量一番,她答应道:“有劳宋公子了。”
一听佳人允诺,宋济华立刻翻身下马,伸手来接。紫羽就手而下,在触及宋济华的手时,一直晦暗不明的不祥阴影便清晰呈现。
穿过宋济华的身体,她看到一个黑衣人一掌劈在皓清身上。她顿时血色尽失,凄厉呐喊:“不!不要杀他!”
令人动容的哀号在热闹的花林迸开,引人纷纷侧目。
“送我回府,快!”她紧抓着冲到身边的杜少泽,指甲都深陷他的肌肤,焦急的催道:“快呀!再迟就来不及了。”
紫羽面如死灰,如见鬼鬼般地极度惊恐,迅速影响杜少泽。他二话不说,一扶一跃,来不及坐稳便策马狂奔。
众人只见绪王爷风也似驱马出林,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包括宋家兄妹。
“到底发什么事?”杜少泽稳抓缰绳,边巧妙迅速地闪避迎面而来的赏花人马,边问着浑身紧绷僵硬的紫羽。
“皓清……皓清出事了!”紫羽硬咽喊道,害怕地紧紧抱着杜少泽,暗自祈祷所见的事不会真的发生。
惊奇地瞟了紫羽一眼,杜少泽没有追问,只是快马加鞭,火速赶回王府。
第五章
杜少泽拉着紫羽,风也似地往皓清房间去。方才一进府邸就发觉打斗痕迹,他抓住一位侍卫,心急如焚地追问:“发生何事?三皇子还好吗?”
忐忑不安的侍卫,惶恐地跪倒在地,“属下罪该万死!”
瞧见侍卫神色有异,紫羽挣脱杜少泽的手,她急于得知皓清的安危。皓清不会有事的,今早还瞧见他活蹦乱跳地和丫环玩耍……回廊上抹泪饮泣的丫环,让她陡地一惊,冲入房奋臂拨开围在就要边的人。
“皓清!皓清还好吗?”紫羽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凝视床上面色如灰、奄奄一息的小小身子。轻抚着原是粉润、如今只剩惨白的圆颊,她心疼难过的泪水潸然而下,硬咽地安慰道:“皓清别怕,姊姊一定把你医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随后而到的杜少泽发出如雷悲吼,犀利黑眸迸出凶猛怒气,冷峻的面容罩上寒气,他咬牙切齿地问道:“知道是谁下手的吗?”
杜默、方期一干人早已知错,跪了一地。杜默愧然回道:“有五名蒙面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里,直听到三皇子惨叫,侍卫才惊觉有人闯入,一番格斗,捉到其中两名。但他们却服毒自杀,并未捉到活口,请王爷降罪。”
“降罪有何用!”杜少泽怒声咆哮,“还不快带所有没有受伤的侍卫去追缉凶手!”
杜默领命追去。杜少泽上前探视让紫羽哭得伤心欲绝的皓清,小家伙了无生气,动也不地躺在床上,他盯着仍跪在地上的方期,喝问:“有请大夫了吗?”
“请了。”方期忙不迭地回道,却面有难色,不敢说出延医后,大夫是何诊断。”
“大夫怎么说?”
“我请大夫顺便探视悲伤过度而昏厥的老爷,大夫说并无大碍,但是皓清小少爷……”方期艰难地说出噩耗,“小少爷因伤势太重,就算是仙丹妙药也难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紫羽觉得这四个字好熟,似曾听过,凝神细想,脑里闪过师父赠药时的话,蓦地破泣笑,抹泪对杜少泽笑道:“我有办法救皓清了。”语毕,便一阵旋风般地跑出房,留下一堆惊愕不已的人。
紫羽冲进蒹葭馆,在就要头大肆翻搅,果然,一个黄澄澄的小巧锦盒出现眼前,她眉开眼笑地捧起锦盒,再迅速回皓清房间,要所有的人都出去,并吩咐他们千万不可来打扰。
狐疑地瞅着笑得胸有成竹的紫羽,杜少泽低声问道:“你怎么救他?”
紫羽只对他眨眨眼,笑说:“这是秘密。”
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紫羽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三颗鲜红药丸映入眼帘。她拿起一颗让皓清服下,将他身子扶坐,抓住他的手,将身上所有的灵气过给他。
所谓灵气,是修炼者由大自然取得的生命力,凡是山水花木都有其无形的魂魄存在,这些无形的魂魄汇集起来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修炼者便藉由这种力量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两个时辰之后,紫羽欣喜瞧儿皓清吐出一口淤血,脸色转红。她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解开他的前衣襟,在他受掌击的前胸涂上消肿止疼的软香膏。她虽然救回了他一条命,但严重的内伤仍需要仔细调养,小家伙可能得疼上好几天呢!紫羽怜爱地替他拭去额角的汗珠,真正松了口气。
移身下床,双腿一软差些瘫在地,急坐回床上,笑得好狼狈,失了灵气她再也无法施展法力,甚至比一般人更虚弱。锦盒里虽还有两药丸,但她想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杜少泽惴惴不安地守在门外逾两个时辰,几番想推门瞧个究竟,又怕阻扰紫羽为皓清疗伤的过程,只好耐心等待。但两个时辰未免太久了,就在他想不顾一切冲入时门终于打开了,他一把扶住疲累不堪的紫羽。
“皓清没事了。”挤出最后一点力气,紫羽眼前昏黑,第二次晕倒在杜少泽怀里。
杜少泽迅速俐落地横抱起昏迷的紫羽,疾步往蒹葭馆,轻手将她放置在床上,拉上锦被,炫朗黑眸掠过痛苦伶惜,抚过被锦被衬得益苍白的小脸,他忍不住倾身,心疼地吻过她的脸颊。皓清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她也占有一席之地,任何人受到伤害他都会心痛如绞。
如今,他更加确定她绝非泛泛之辈,但不管她是谁、凭她竭力相救皓清,她对绪王府绝没有歹念。但她可要害惨他了,他有能力留住这个勾走他的魂魄,偷走他的心的奇异女子吗?
她肯为他留吗?他舍得放她走吗?不行!深幽瞳眸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她绝不能带着他的魂魄和心,就这样一走了之。
仿佛想用缠绵的吻将她绊住,再用柔情编成的细丝将她捆绑,让她寸步不离地跟随在他左右。
倾尽所有有温柔与呵护吻住她红滟滟的樱唇,轻得一如随风飘落、无意间触上肌肤的带香花瓣。
被扰人的甜蜜滋味唤醒,甜蜜的源头竟是杜少泽的双唇,紫羽倏地坐起,起得太猛,引动一阵晕眩。她懊恼自己又在他怀里昏倒,在乌有山里十几年何曾晕倒过,偏入他府邸没几天竟昏了两次。
“你干嘛偷袭我?”紫羽扬眉喝问。虽然方才的感觉很特别,但他不该趁她昏迷,偷偷摸吻她。
“我哪有偷袭你。”杜少泽带笑的澄澈黑眸像汪洋。“我只是想叫醒你。”
一定是灵气、法力尽失的后遗症。紫羽怎么也挪不开视线,像跌入了他温柔深幽的眼波,动弹不得地瞪着他越来越近的脸。
“我已经清醒,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幸好她还能出声。
杜少泽将身子坐直。“好!我不再靠近就是了。”他哀怨地叹口气,“我只是想瞧瞧你精神是否全恢复了,你可是在皓清房里忙了两个时辰,一开门就昏了过去,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