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视苦笑,碧烟和轻纱留下心情恶劣的紫羽。
“小姐,有需要就叫我们。”
人全走了,紫羽才挪开粉脸。她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呀!可恶的杜少泽他干嘛好端端地突然吻她,可恶!
她恹恹地起身,懒懒地着衣,欲哭无泪。
师父,我想回山上,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紫羽被人欺负了,您和师兄怎么都不管呢?
紫羽眼眶泛红,坐在铜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青丝,银梳陡地停在发梢,含泪明眸凝视铜镜里白肌似雪、嫩如新荷的脸庞,视线落在那小巧红艳的双唇,被热吻的感觉立刻窜入脑子,她倏地丢下银梳惊跳崎起。
她的素手拚命抹着红唇,想拭去那种唇舌交缠的印象,但像烙印在双唇上似的,那感觉怎么拂也不消逝。
“杜少泽,你是个大混蛋!我救了你外甥和父亲,你干嘛害我?恩将仇报的坏蛋!把我的药骗走了,还害得我心神不宁。” 紫羽喋喋不休地骂着夺走的初吻的杜少泽。
说不见人,紫羽真的直到已时还待在房内。好几次想为老王爷送药,但脚步一到门前就像被钉住般,怎么也跨不出去。
正踌躇间,有人敲门,紫羽吓一跳,语音因惊惶而走调,“谁?”
“是我!杜默,请姑娘开门,有事商谈。”。
杜默是长者,又是杜少泽的得力助手,紫羽无法将他拒之门外。
一进门,杜默二话不说便往紫羽面前一跪,面容惨澹道:“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家王爷。”
紫羽着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整个人跟着一跪,满头雾水地瞧着紧绷面皮,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气势的杜默。
“杜伯伯,您先起来再说好吗?您平白无故向我下跪是干嘛呢。”
“你不答应放过王爷,我就不起来。” 忠已耿耿的杜默抵死不肯起来,仍是强硬表情。
劝不坚决的杜默,紫羽只得跟着跪在地上,一脸的无奈。“杜伯伯,我不懂您的意思,你为什么要我放过王爷?”
“自从在大街上见着了姑娘,王爷就变得失魂落魄,常常视而不见、听而未闻地陷人恍惚状态。姑娘会医术,就可能有勾魂摄魄的本领,王爷魁伟威武,相貌堂堂,难免受到姑娘的青睐,收了他的魂魄。请姑娘放了王爷吧!”杜默越说越激动,竟向紫羽磕头。
“您别磕头呀!”这老伯是痴了,还是老胡涂了?这种没个影儿的事,他也能绘声绘影,说得跟真的一样。
杜默垂首声音咧咽地说:“绪王府就靠王爷他绝不能再出半点岔子。今天……今天……”说着说着,他竟老泪纵横地哭起来。
“今天他怎么了?”紫羽提心在口,急忙追问,“您别只顾着哭呀!”
杜默抹一把泪,吸口气,缓和情绪,继续道:“今早我和王爷巡视城外佃农的田地,一路上,王爷少时露出傻笑,我的话大半句都没听进去,”
紫羽高悬的心,蓦地放下。杜少泽笑一笑,就能让杜默大惊小怪地潸然泪下。唉!她真的被这两个人败了。
“伯伯,您放心好了,我昨天已经拿了药包给王爷,他若按时服用,必能安定心神,不再胡思乱想。”紫羽委婉地解释。“我没有勾他的魂魄,可能是他为王府的事劳累过度,耗损元气,才会有这种现象。”此时她若能保得住自己的魂魄已属万幸,哪还有时间去理会杜少泽的魂魄。
“姑娘说得可是实话?你愿意发誓吗?”杜默严肃地盯着紫羽。
“我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罚。这样可以吗?” 紫羽只得起个誓,让杜默安心。
一见紫羽发誓,杜默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忽地又是一叩首,他朗声道;“今后王爷的魂魄就请姑娘多费心照顾,王府上下必铭感五内,永志不忘姑娘恩德。”
“我尽力而为就是了,请您快起来吧!”紫羽简直是哭笑不得,只有先答应下来。
扶起杜默,紫羽瞧他苍劲如松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会又跪又哭的人。杜少泽必定在他心中有极重的分量。王爷能得到这么这么忠心的人可真是福气。
“呀!我差点忘了。”杜默一拍额,笑道:“王爷叫我请你去探望老王爷的病。”
“等王爷不在那里,我再过去。”
“不行!”杜默抓住紫羽的胳膊。“你才发誓要保护王爷,怎能现在又不见他……”
☆☆☆
紫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硬拉往老王爷的房间,还未跨入门槛,皓清便又叫又跳地跑上前,小手紧扯住她的罗裙。天真的脸庞笑意粲然。
“姊姊,外公可以说话了!”
“真的!”紫羽拍拍皓清高仰的圆脸,美眸溜瞟,白一眼床前对她挤眉弄眼、笑得飞扬跋扈的杜少泽,她低头说:“皓清最乖,陪外公时事不可以吵吵闹闹哦!外公的病才好得快。”
“嗯!我知道!”皓清郑重严肃地点头,那面色凝重的模样和他舅舅如出一辙。
“紫羽,爹要见你。”杜少泽理所当然似地搂住她的肩膀,往床边带。紫羽以冷得足以让水结冰的目光盯着搭在肩上的大手。杜少泽无意将手挪开,一脸无辜地假装看不懂她想杀人的嗔视,调侃道:“眼神有点黯淡,是昨夜没睡好吗?嗯?”
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竟当他父亲的面也不正经,紫羽忍住满腔怒火,身形一矮,坐在床沿,离了杜少泽的魔掌,扬起温柔可人的甜笑,莺语慰问道:“老王爷,您觉得如何?只要您平心静气疗养,很快就能痊愈,千万别心急,心急则气乱,对身体反而不好。’
“姑娘!”老王爷声音苍老而虚弱,精神仍显不济,但已脱离昏迷状况。他扬起瘦得皮包骨的手,紫羽瞧出他的意思,急忙握住。老王爷叹了口气,续道:“多谢姑娘救了皓清,又医好我这残破不济的身骨。”
紫羽笔着摇摇头。“老王爷,您别挂心这么多,这是您平时仁善待人泽荫,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少泽可有好好招待你?”老王爷虽然病得老杨昏花,但仍是瞧出了些什么,眼前这位灵秀出众、医术高明的姑娘,对少泽似乎很不满;而少泽那双眼睛就像瞧见香花的蜜蜂,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人家。
“爹,我安排紫羽在蒹葭馆住下。”杜少泽散发阳刚气势的强健身子前倾,略带占有意味地双掌搭上她的肩膀娇柔的紫羽,瞬间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蒹葭馆!”老人的双眸因惊讶而瞠大,再次打量眼前的姑娘。
蒹葭馆有什么不对吗?碧烟、轻纱提到家时笑得好暖昧,而老王爷的反应也很激烈。虽心生疑窦,紫羽却不好当面质问。
“蒹葭馆住得还习惯吗?”老王爷由头到脚将紫羽仔细审宙番。螓首蛾眉,明眸皓齿;肤胜白雪,颊艳春桃;肩如刀削,腰似素约。好!的确是好样的,够格当他的媳妇。
紫羽被瞧得委实不自在,仿佛自己是小摊上的青菜萝卜,正让人掂量是不是够鲜脆,值不值得一买。她真想破口大喊——我可不是随意叫卖的青菜、萝卜。
“习惯!”她生硬回答,讪讪地挣脱杜少泽的双掌,尴尬不已。想不到更糟的还在后面。
皓清不甘被冷落,挤到床前,小脑袋凑近他外公的脸,用自以为窃窃私音曦,洪声迸出小小的大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