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刑天默然,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散发出浓重的压迫感。很奇怪地,即使他不说话,还是能让人打心底害怕起来。
不过,害怕的当然不会是站在他面前这两位。封宇轻笑地把答案丢给尚君凯,“你瞧,东堂主震怒了,你还不快把情报乖乖奉上。”
“现在你该明白当你不声不响的带走薇蒂时,我们有多想宰了你泄恨吧!”尚君凯借机算算账,然后才耸耸肩说:“算了,就跟你说吧,湘婷被一个叫曼婷夫人的黑道人物带走,人就关在南部的一处平房内,你快去找她吧!”
沈刑天眯起双眸,竟然是她?!曼婷夫人跟他有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想到经过上回派人砸了她酒吧之后,她还没学乖,竟然找湘婷下手,真是不可原谅,但,极东组也把曼婷夫人列为看守人物之一为什么什么也没查到?
“多谢了,不过我实在好奇,为什么我们的兄弟全倾巢而出,遍寻不到湘婷的踪影,而你们竟然连他们的藏身之处都了若指掌?”
“因为我的伙伴迅雷刚好到此地度假,而他的情报网遭布全球,就算要他查个小狗都方便得很,”封宇爽快地回答他的疑问,“至于你该庆幸的,还不只是这层巧合,你该庆幸的是,这消息我们还没让我们可爱的老婆大人们发现,否则有你受的。”
沈刑天卸下心头的疑虑,马上发挥他的行动力,
“好,我这就去,再次感谢你们。”
封宇和尚君凯突然异口伺声地说:“我们也一块去。”
“信不过我?”沈刑天微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抹受伤的神色,但淡得几乎让人捉摸不住。
“非也,别忘了,我们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另外,我们也想在最快的时间亲眼见到湘婷平安无事。”
封宇补充道:“我们背负太座大人的压力,如果在这个时候偷懒,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他的话,尚君凯颇有同感,相当有默契的并肩率先走出这间办公室,让沈刑天连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再也不用说了。
看着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沈刑天冷绝的心中不禁轻扬起一丝羡慕之情,这种处在危险中仍能轻松的谈笑面对的好本事,想必是经过无数次的大风大浪训练而来的,而他虽也早就习惯人生的无常与人世的薄情,但成熟之外总有一份抹不去的沧桑寂寥感,与他们的豁达开朗就是不同,看看他们,再反观一身孤独的自己,不免有浓浓的感叹。
但他无暇自怜,收拾起偶然的软弱心智,换上张冷酷严峻、毫无喜色的脸,他会要曼婷夫人付出代价的!
来到这间位在僻静巷弄,外表丝毫不起眼的平房,沈刑天和尚君凯、封宇兵分两路,准备来个前后包抄,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沈刑天虽谨慎,却也心急地不愿玩迂回的游戏,索性大大方方从前门闯入,解决几个不中用的小喽啰后,直接走进简陋得看似无人居住的房间,他微觉奇怪,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曼婷夫人的人影,他更谨慎地推开左手边最靠近他的一扇门。
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地在床边闪着;沈刑天赫然见到他思念的小女人正躺床上,两手高举过头被丝带牢牢绑在床侧的柱子,人不知是昏睡着还是生病了。
沈刑天仿佛感到自己体内的焦躁,像电极一样猛烈窜过他的身体,一股陌生的恐惧也冷冷地爬上他的背脊,他用力甩头,抑下脑海里浮现的荒谬想法,他冲到床边,看着她苍白、憔悴,而更形娇弱的容颜,雪白的脸,连双唇的红艳也褪去大半,黑密浓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在眼睑下,虽消瘦但倍增清逸动人,教他沉浸在一份柔肠百转的酸楚里,久久不能自已。
他深深凝视着她仿佛有一世纪之久,然后,他伸手解开她双腕上的束缚,双手抚上她的双颊,感觉她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与心跳,声音低沉得宛如和风
般绞人心痛,“别怕,湘婷,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轻抚她的脸颊,却发现她不耐地蹙起眉峰,双唇低喃,“别……不要碰我……拿开你的脏手——不要,不。”
他低下头,仔细聆听她的声音。
“不要……不要伤害他……,这是陷阱……”
“醒醒,湘婷;是我沈刑天,我来带你回家的。”他捉住她狂乱的双手,心痛地偎在她的额上低喊。
“不要……这是陷阱…不要来,不要伤害刑天,我求求你。”湘婷根本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无助而不顾一切的低声重复着,几乎只要他一碰到她,便会引起如此激烈的反应。
沈刑天的五官因为内心的煎熬而大大的扭曲了,他的声音也是痛苦而震颤的,
“对不起,湘婷,都是我害你的。”他一把搂起她纤细的身子。
然而练湘婷却陷在自己的梦魇里,根本没听见他深情而压抑的话语,见怀中的人儿仍是那么不安。且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沈刑天索性俯低头紧紧封住她柔软的双唇,也凌厉地封住她那一连串令他心旌荡漾的呢喃。
练湘婷仿佛踩在一团团的绵花絮上,‘丝毫没有踏实感,一直昏昏沉沉的,他们把她丢在这里,没有人理她,也没有给她任何食物,依稀中,似乎有人进来过两、三次,每次都只给她打针,而且药量一次次地加重,虽然不到致命的份量,但也足以令她的神志濒临疯狂的边缘。
已经过了多久,她完全没有概念,直到有一个很熟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旁响起,而这个熟悉又温柔的嗓音是她一直期盼听到的。
然后,有个很温暖的唇吻住了她,冰冷的双唇接触到的唇也是极为熟悉的,她疑似在梦中,所以很愉悦地接受了,而且从这人习惯细细啃咬她的下唇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就是她爱的人,所以她嘤咛一声,张开双唇,让他的舌头探了进去,可是他越吻越火辣,令她心头一惊,双眸无力地张开来,沈刑天那俊逸突出的脸庞便出现在她面前。
她无力且疲软的手抚上他浓密的黑发,这才仿佛有了真实感,不争气的眼眶弥漫雾气,一颗颗珠泪沿着脸颊缓缓而落。
紧拥着她的沈刑天被泪水打醒,闪电似的放开她的唇,双手仍紧搂着她的腰,不肯松开,他低沉粗嘎的开口,“你终于清醒了……我找了你好久,一想到不知你在哪里,我都快担心死了!”被拥在他怀中的练湘婷,虚弱得只能靠着他的双于支撑着疲软的身躯,软软地闭上眼享受他的温柔与照顾,但,脑中可怕的景象仍在骚扰她,令她大为不安,双手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你快逃吧,别管我。”
她的挣扎,令他蹙紧浓眉,“你在说什么?我们要一起回去。”
他注意到她的虚弱,这绝不是拘禁在这里一天所造成的,他仔细梭巡她的容颜,竟发现她的双瞳无神且混沌,这令他的呼吸逐渐沉重,心头的怒火也不断上升。
“不行了,因为药效,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所以只有你能逃出去也好。”练湘婷没能挣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攀着他的双臂。
沈刑天证实他的揣测,心头怒极,但他没有把他的担心溢于言表,反而抱起她,温柔却坚定地说:“就算扛我也要把你扛回去,别说了,谁也无法阻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