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刑天懒懒地收回神游的思绪,不感兴趣地微抬一下眉毛,“有听见、没听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有关婚事的事你做主就好,至于其他的,一概由我来决定,你,没有置喙的余地。”
骆水凝气得微眯起双眼,胸膛重重地起伏着,“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们在谈的是你、我的婚事,你却好像一个不情愿的新郎,等着结婚后抛弃满心喜悦的新娘似的。”
伍祟涛忍俊不住“噗哧”一笑,忙摇摇手以示自己的无辜,急忙低下头品尝鲜鱼羹的美味,借以掩饰他不是有意在此窃听。其实、他早巳竖起耳朵,好奇得很。
“你的比喻倒是妙得很,我还不知道你有此专长呢!”沈刑天似笑非笑地瞥了伍崇涛一眼,警告似的说:“如果你还想吃完这餐饭,就闭紧你的嘴巴,我不希望在这个家中听到任何不当的谣言。”
他警告的对象不敢吭声,但骆水凝却忍不住又发火了,“你也会怕听谣言,如果你还在乎谣言,你就不会人前人后对我完全是两个样,喔,慢着,你该不会是在玩弄什么把戏?想耍我?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娶我的,是吧?”
她越想越不对,沈刑天的态度变得太快,也太令人难以理解,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她结婚,直到上个星期他突然来找她,然后突然答应这个婚事,就像怕她,还是他自己,有反悔的机会似的,尽快安排婚期及一切,快得令人晕眩,也快得令人心惊。
和他结婚是骆水凝的心愿,虽然她不了解这个冷漠的男人,但她欣赏他,只要欣赏就够了,她无法去了解他的一切,因为她怕越是探究,越挖掘出他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她不愿与他分享丑陋的生命,她必须往前看,然而,她却发现这男人根本不想与她分享,沈刑天把自己的内心保护得很好,完全不让她介入,这让她难掩嫉妒,且难以释怀。
尤其,当她发现沈刑天回到极东居之后,马上收起他的冷漠反而热情表现,令她疑心大起,让她有不真实的感受,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幻的,禁不起一丝考验,而且,是建构在她的一厢情愿上。
沈刑天没有否认,也拒绝回答这问题,只专心地切割他的肉块,咀嚼这食不知味的一餐,他的心思早已飞去练湘婷那儿。
练湘婷和沈皓应该会是极相配的一对吧!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从那晚起,他拼命告诫自己,练湘婷已经不是他的人了,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而沈皓,应该会对她很好吧!沈刑天突然发现他的心已经麻木不仁到——拒绝想象她沮丧且泫然欲泣的小脸,尽管他的心已经满目疮痍。
“沈刑天,我要知道你究竟怎么看待这件婚事?”骆水凝看着他表情深沉却更形俊逸的侧脸,心中却渐生寒意,“如果你不赞成,为什么要答应这件婚事?难道你在躲避什么?还是我父亲答应了什么?”
沈刑天先是淡淡地扫了伍崇涛一眼,“如果你已经吃饱了,就上楼,或是去你想去的地方。”
伍崇涛耸耸肩,起身离开饭桌,虽然他实在很好奇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但他聪明的知道在这时候,沈刑天绝对不会让他继续在此窃听的。所以他步履缓慢地走向大厅,准备向楼梯走去,
背后沈刑天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但他已经无法听到全貌,只依稀听到几个字眼,好像是结不结婚与爱不爱之类的事。
伍崇涛摇头一叹,离开富丽堂皇的饭厅,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电话声刺耳的响起,伍崇涛不假思索的拿起话筒,那端传来的竟是沈皓慌张恐惧的男中音:
“崇涛,快叫大哥来听电话,湘婷她……在医院里教人给强行带走了。”
伍崇涛连忙将无线话筒递给沈刑天,只见他脸色凝重地听着,不时问上几个关键的话语,然后眉头越皱越紧,脸色更形铁青。
直到他放下话筒,拥有女性纤细敏感的骆水凝预料将有不利的事发生,迎了上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刑天深吸了一口气,借以平复心中沉重的压迫感,闭上眼,他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沈皓和他的伴护练小姐在医院里遭人袭击,练小姐被人强行带走,沈皓手脚也受了一点轻伤,人已经在极东组的保护之下,但练小姐却下落不明。”
“哦,只是一个伴护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骆水凝满脸不屑。心中,充满自信地告诉自己,沈刑天对她的淡漠抗拒虽然是一种负面反应,但至少他没有拒绝,何况刚才他才谈到结婚后的责任与义务,她不容许此刻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尤其是一个不重要的小伴护。
沈刑天即使有任何震怒冒火的反应,也掩饰得十分成功,因为他急着去找练湘婷,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斗嘴上,“练湘婷不止是一个伴护而已,沈皓受到袭击的事也非同小可,如果你想做我的妻子,你最好现在就学会把这两个人的事摆在自己的事之前。”
“你莫名其妙,”骆水凝不顾形象地瞪圆了双眸,望着沈刑天飞快地离开她的视线,他甚至没有礼貌性的说一声再见,“沈刑天,不把事情说完,谁也别想走。”
沈刑天听到了,俊逸漂亮的脸仍然毫无表情,只有一径的冰冷,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快速冲出大门,来到他的莲花跑车旁,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上。
骆水凝追了出来,“沈刑天,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哪里都不许走。”
回答她的,只是一阵跑车的引擎声,而他,头也不回,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去。
随后跟出来的伍崇涛,望了一眼大受挫折此刻显得有些茫然的骆水凝,好心走近她身边,低沉地开口劝道:“如果你真心想嫁给沈大哥,你必须习惯且体会他把那两人看得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事实,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他的认同。”
骆水凝若有所思且有所悟地咬着下唇,尽管备受震惊与冷落,她那完美且无懈可击的女性风情,还是教伍崇涛看傻了眼。
“见鬼了,沈刑天到底在想什么?一辈子替沈家做牛做马?无可救药的大白痴!”骆水凝深吸了一口气,同样也做了件决定,她指挥司机开车载她回去。
伍崇涛还是看傻了眼,同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多不同的风情,难怪优秀如沈大哥都会陷了进去,他摊摊手,回头向犹不知详情的沈老爷于报告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和湘婷正在复健室里等我的复健师时,门口竟然闯进七八位彪形大汉,直接指名
要找湘婷。”沈皓的手脚处都有擦伤,还等不及由医生上药,沈刑天便主动接手医护的工作。
见他铁青着脸色,从赶来医院到现在,一直平静的不出声,这种异常的冷静让沈皓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般,令人忐忑不安,所以,沈皓便自顾自地说着当时的情形,“没错,他们指明要找湘婷,原本我以为是极东组惹来的仇家,但似乎不是,湘婷先是二脸不解,然后他们粗暴、不客气地毁坏我的轮椅,将我推倒在地上时,湘婷才生气了,她大声指责他们,而且说极东组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沈刑天正在缠绕绷带的手微微顿了顿,但几乎无人发觉,只除了他自己,他将牙关咬得紧紧的,沈皓的话在他纠结抑郁的心里再次卷起千堆雪,他无法想象当时她是何种心情,一定很怕,而他,竟然没有在她身边,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