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也不错,海宁倒是他们唐家最端庄贤淑的一个,秀外慧中,不像那个海亭,老是喳喳呼呼,教书匠工作稳定,以後你们一个教书、一个吃银行饭!平凡和乐就好。」
「我怕她。」
「有甚麽好怕的?」刘灵芝打儿子的头,巴望著他气魄些、成材些。「海宁的性子好,难道会吃了你?」
「我从小就怕老师。」易得安脑门那一掌挨得倒结实。
「你这孩子!男人就要拿出果断的样子,学学你那死去的死鬼老爸。听著,从今天开始,你得多用点心在海宁身上,女孩子最容易被男人的诚心感动,成功是靠努力累积而来,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易得安愁眉苦睑的。老妈已经把两家人弄得剑拔弩张、红白大对抗的局势,两家店面天天拚声势、比人气,男女老板大眼睛小眼,而他人还住在唐家,等於左右为难,这下还要他放手追海宁,老妈未免大异想天开了吧?
有本事叫她自己来追追看。
他要不是对这方面笨拙出名,也不会被银行女同事封上「剩人」雅号——剩下来的人。
唉!女人实在是难题,他毕生尽力也无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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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里里外外叫唤女儿半天都无回应,最後是在屋後水槽看见唐海亭在帮猫咪洗澡。「整天管那只猫就无心做别的事是吧?亭,你大姊、二姊呢?整天跑得不见人影,连个礼拜天也不留在家里帮忙,女大不中留!亭亭!你晓得姊姊们最近穷忙些甚麽?」
「忙——你希望她们做的事嘛!」唐海亭亲亲阿弥的胡须。
唐方站定。「参加高普考?」
「恋爱啦!」
唐方彷佛吃了强力菠菜的大力水手,双眼放光。「跟谁?爸有没有见过?」
「姊姊吩咐不能说。」唐海亭很坚贞地摇头。
唐方是何许人?知海亭者,老爸也!他已深谙「行规」,奉上两张崭新百元钞票。「钱宝宝出马。」
「好,我说!」唐海亭抱奢香喷喷的阿弥。「大姊的男朋友是记者,他们新戏的男主角,听说是一级帅的俊男,和姊是金重玉女;二姊那个呢,爸,你天天跟人家打照面,就是住在隔壁周家的于大哥啦!」
唐方好满意。「于楚?好孩子!海宁真有眼光!只是不该把老爸瞒在鼓里。」
「是你後知後觉!你以为人家于大哥干嘛那麽好心,三天、两头没事就过来串门子,换灯泡、刷油漆外带收碗、抹桌子?敦亲睦邻?算了,他就从来不去敦、睦易妈妈的摊子。」唐海亭说得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海宁这孩子真会保密,恋爱了也不肯让老爸知道,我还帮她安排相亲,弄得客厅一团臭猫屎,早知道也用不著这样大费周章。」
「这麽说,于大哥过关了?」
「岂止过关,明天他下班过来,爸就请他喝酒,趁机谈谈。」
「谈亲?别吓跑人家!还没那么『严重』哪!不会吧!老爸真是『老番癫』!」
「是谈男人的话。爸等这一天好多年了!以後等你交了男朋友,也要经过爸这关。」
「我?等著吧!」唐海亭扯了个大鬼脸。「男人最无趣了!我宁愿跟小猫结婚,也不会爱上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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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游泳池里,两条矫捷的人鱼相互奔逐嬉戏。澄蓝水光映著烈日,照亮他中的甜蜜笑语。唐海波先游上岸,黎沸扬跟著,两人并躺在躺椅中享受阳光的抚吻与流落在两人之间的暖洋洋的爱意。
「海波,你担心别人怎样看我们吗?」黎沸扬摸索著太阳眼镜。
「什么意思?」
「你的男友只是名平凡记者,没有名声或光圈,他们会为我们如何在一起编造一百个理由,又为我们臆测一百个的好分手理由。」
「那又怎样?」海波啄了下他的面颊。「只要他们不来抢我的男人就好了。」
哇,好大的口气。这个大男人已调教出一个「大女人」来了。「你不在乎我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地位……」
「你是不是正人君子?」唐海波问。
「可以算是。」他答。
「你是否工作认真、重视家庭、遵守交通规则、注意健康、严拒性病和爱滋?」
「是的。」
「那就好了,你合乎新好男人的标准,我欣赏你。」
他可爱的海波!黎沸扬诉不尽满腔感动与怜爱。
「你会向别人公开宣称我们的感情吗?」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喽!」唐海波眼光流转。
穿著用背短裙的女侍者送来冰点和简餐便退下。
「沸扬,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家人?既然我们决定进一步稳定下来,也该慢慢认识双方家庭。」
「姊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爸妈几年前相继故去,我家的人口再简单不过。」
「你大姊是圈里人吗?那天古明任提起你姊姊出席新闻局晚宴,说不定我认识。」
黎沸扬迫不得已,决定再次撒个小谎。「我姊曾任电影工会理事,不过已经退职很久。大概是碍於关系偶然赴会,也可能是小古搞错了。」
「你们长得像吗?」
「不像,她生得白净,而我生下就像印地安人,我妈还怀疑是不是怀孕期受了什么感染,才生出这个爱哭又红得发黑的胖娃娃。」
她偷偷告诉他。「我小妹看你的照片,说你帅得有点过火。」
「我怕上你家。一个你就够可怕了,加上海宁和海亭,没有三头六臂恐怕不得全身而退。」
「胡说,我们唐家三朵花是老街牛肉面女皇,美丽、亲切、温柔,平常想看我们庐山真面目的人还得付钱呢!」
「海亭在门口收钱?」这句若是让唐海亭听见,不知她做何感想?
「花钱吃面啦!美女送面、收碗,单单秀色就『值回票价』了。我家老店能屹立不摇三十年,度过石油危机与股票崩盘风波——」她很自夸。「就是靠我们撑起来的。」
「原来如此!」他颔首。「了解、了解!」
「走,现在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唐海波剑及履及,光著脚,拉了他就跑。
「去你家?」
「去我家吃面!不用害羞啦!也不用准备礼物,把你带回家就是送给我爸最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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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电影开场的时间,于楚和唐海宁在露天咖啡座上欣赏落日与人重,霞光千道随著啧泉舞开瑰丽姿彩。
「海宁,听海亭说你爸安排好多场相亲,你爸真的那么急着把你嫁出去?」于楚藉著吃动饼掩饰发问的醋意与紧张。「那些对象的条件一定不错吧!你要是需要意见,多少可以跟我讨论一下。」
他的在意劲儿全看入她眼里。「我跟我爸说明了下不为例,他再排相亲,我宁可落发出家去。」她一笑。「说实话,我最怕这种尴尬场合,怕陌生人,也怕男人。」
「你怕我?」
「你例外。可是对男人与感情,还是免不了害怕。我常觉得自己在处理情感上是个低能儿,对伤害缺乏治愈与复原的能力;在白天可以坚强,回到夜晚,又是『发作』的时候。」
「有人伤害过你?」
唐海宁显然又退缩了,将自己退回那个牢固的硬壳中。「不谈这些好吗?你看今天的落日多美,我喜欢这音乐,他们设置音乐咖啡座的构想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