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所说的老爷子,就是指你的爷爷吗?」待里下去后,桑貂儿咬着红肿的唇瓣,表情怪异地问他。
这下好了,万一言老爷子知道他们俩秘密结婚一事,肯定会带给言隐逸不少的麻烦。啧,她本来还想偷偷让他们的婚姻关系再维持个二、三天,让她过过乾瘾;怎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是我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你只要签上名再写下日期后,我明天就会拿去办理。」她吞下苦涩,却止不住发抖的手,她很快地将纸张放在桌上,以防被他瞧出什么来。
言隐逸的脸色更形阴晦,就连瞪住她的眼神也出奇的凌厉。
「这是我……我曾答应过你的事。」他干嘛这样瞪她?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言隐逸才冷冷地抛下一句:「跟我到大厅去。」
「我、我也要去吗?难道你不先签好再去见你爷爷?」
门扉的猛力撞击声,让桑貂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我去见他就是。」
沙发上坐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而韩采苓就站在老者的身后,对着她猛笑。
之后,老者的视线便直接略过走在她前头的言隐逸,对着她道:「还不叫人!」洪亮有力的声音,证明曾经主掌言氏最高权位者依旧十分具有权威性。
「言老爷子。」桑貂儿恭敬地喊了声。
「你叫我什么?」言老爷不怒而威。
八成是她的音量大小,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听不清楚吧!桑貂儿不解地偏过头,凝视言隐逸毫无表情的侧庞。
算了,她就再叫他一遍:「言老——」
「貂儿,你叫错了。」韩采苓的声音及时插入,「你应该跟着表哥叫爷爷才对。」她故意忽略言隐逸所投射过来的冷光,笑盈盈地对桑貂儿提醒。
「什么表哥……爷爷的……」桑貂儿的脑筋突然打结。
「呀!其实我也叫错了,既然你们已经结了婚,我就应该称你为表嫂才对,至于我口中的表哥,自然就是站在你身旁的那一位罗;而爷爷嘛,我就用不着再跟表嫂介绍了。」反正她脸皮厚,被表哥多修理几下也没关系。
「采苓,你!」韩采苓是言隐逸的表妹一事,虽再一次令她惊讶,不过真正让她大为震撼的,却是她竟然知道今早才发生的事。
「貂儿,叫人。」这时,言隐逸终也开口说话。
叫……叫人难道言隐逸也要她叫他爷爷?
不会吧?言隐逸在得知此事曝光后,不是应该要立即否认韩采苓的话,最起码他也要对言老爷子解释:桑貂儿不是我的妻子,这种婚姻根本不成立!这样才对嘛!
「表嫂,连表哥都要你叫人了,你还愣着做什么?」韩采苓恨不得帮她叫。
「呃,爷……爷爷。」不是她不叫,而是她好像没那种资格可以叫。
「嗯。」一听,言老爷终于露出类似欣慰的表情。
唉!他这个倔脾气又精明的孙子,总算娶了妻子,而且对象还是他曾经替他挑选的女人,应该要说是他的眼光独到吧!
「快替言家生个继承人。」这点最为重要。
「呃……」怎么连言老爷子都这么说?桑貂儿不由得再次偏过首,凝望言隐逸那冷峻的侧脸。
「嗯!」言老爷似乎不满意桑貂儿的模棱两可。
「是。」得不到身畔男人的旨意,桑貂儿只得硬着头皮应道。
得到满意的答案,言老爷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所以便在韩采苓的扶持下,起身离去。
「爷爷,我希望这只是我跟貂儿之间的事。」言隐逸突然别具深意地朝站在玄关处的言老爷说道。
言老爷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回头看了孙子一眼,便迳自离开。
「采苓,我再找个时间好好跟你谈,现在,你先回去。」言隐逸再把目标对准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表妹。
啧,他真不应该把买婚戒之事交给她去办。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跟表嫂聊聊。」她喜欢貂儿,更希望貂儿能够成为表哥名副其实的妻子,所以她才急电请在美国的爷爷回台一趟。
嘿嘿,这下连爷爷都承认貂儿的地位,那表哥就很难赖掉了。
「韩、采、苓。」
「好……好嘛!我走就是。」要是真把狮子给惹火,她或许会被调到蛮荒地带去啃树皮。韩采苓只得嘟着小嘴,依依不舍地向桑貂儿挥手。
清场之后,偌大的厅内就剩言隐逸及桑貂儿二人。
在这段沉默的期间,桑貂儿虽不知此刻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是在想什么,但由他轻蹙眉心,一副深思又不得其解的模样,她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想必,他正为那一日的婚姻所带给他的困扰而烦闷不已吧!
早知如此,他刚刚就应该把所有的事全都摊开来说,根本不必顺从言老爷子的意思,又要她叫爷爷、又要她生小孩的。
看情形,她得赶快上楼去把东西拿下来。
谁知她一动,言隐逸就突然出声:「去哪里?」
「我去拿离婚协议书。」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先搁着。」言隐逸的眉心拧得更紧。
哼!这女人似乎很不想和他绑在一块,开口闭口就是要他赶快签字。
「可你不是……」算了,她还是不说的好。
「不是什么?」他不悦的口吻已经接近低吼。不识相的女人!
「你不是在气我吗?因为我害得你被老爷子误解。」看吧!他总算把怒气移到她身上来了。
霎时,言隐逸有种挫败的感觉。
有时看她挺聪明的,但有时她又笨得要命。
「如果你胆敢让我的小孩一出生就变成私生子,我就让你好看。」
第7章(1)
他们的婚姻关系,至少还可以维持十个月以上。
就算事隔一个多月,桑貂儿仍是会为了这项结论,而傻笑一整天。
「貂儿,你是哪儿出了毛病,不然怎么笑得跟白痴一样?」咽下最后一口午餐后,单红霓终于看不下去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呀晃的。
桑貂儿白了好友一眼,立即将笑意收藏妥当;不过她再怎么掩饰,也难以抹去她那双晶亮的大眼里所流露出来的喜色。
「貂儿,你最近是不是有……」
「我还不晓得呢。」
思想单纯的单红霓在问出此话时,纯粹是以为桑貂儿加了薪,抑或是升了职,万万没想到桑貂儿会给她那么奇怪的答案。
什么叫作还不晓得?
「呃,我的意思是说,我最近过得很愉快,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桑貂儿略带羞意地将答案赶紧改正。
「喔,是这样子呀。」单红霓一面喝着侍者送来的饮料,一面狐疑地扫向尴尬不已的桑貂儿。怪了,貂儿干嘛一直看自己的肚子,吃太撑了吗?
「红霓,我得走了,这顿饭我请。拜。」桑貂儿生怕再被好友追问,便拿起皮包赶紧向她道别。
「喔!原来她高兴成这样,是因为她发了。」
与单红霓道别的桑貂儿,在绕过几条街后,立即一副神神秘秘地走进一家私人的妇产科医院。
十几分钟后,她走出来,而手中多了一张快被她捏皱的纸。
她有了!
玫瑰花瓣般的唇角,禁不住浮现出一朵灿烂的笑意。
她得赶快将这项好消息告诉隐逸,以免他总是……十分勤劳地拼命做功课。
下一刻,她兴奋的心情随即跌入谷底。唉!这有什么好值得她高兴的,等孩子一生下来,她就必须要离开他和孩子了。
她有点恍惚的走到马路口,正要招手拦计程车时,一辆气派的房车突地疾驶而来,刷的一声,刚好停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