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本王迎娶她了吗?」为什么她总是可以平静地和他讨论另一个女人的事,难道她完全没想过要争取宁王妃这个尊贵的头衔吗?猛地,洛函萧为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而拧起眉心。
他是怎么了,居然会想立云画舸为妃!啧,可笑。
「是没有,但郡主她……」
「画舸,你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自己才对吧。」抛开那抹纷乱的杂念,洛函萧再睁开眼时,一双黯黑眸子已写满浓浓的情欲。
「我!」是呀,他说的没错,现下的她恐怕没有余力再去担心别人了。
郡主,对不起,这并非我能控制的。云画舸暗暗叹了声,然后抬手勾住洛函萧的颈子,将自个儿的红唇凑向了他。
洛函萧邪邪一笑,倾身俯向她的同时,也一手挥落层层的纱帐,遮住了满室的旖旎……
宁王爷要立云画舸为妾的消息,在王府内迅速传开,如今已算是众所皆知,想当然耳,这项消息也很快地传到宁王爷的未婚妻——紫嫣郡主的耳里。
「嫣儿,这事是萧儿不对,情姨会劝他打消此念的。」神态怡然的老王妃一见杜紫嫣来访,随即招手要她过来她身边。
「情姨别误会,嫣儿是特地来向您请安的。」杜紫嫣脸上的笑意打从她一进门起就不曾消失过。
「嫣儿,你受委屈了。」
「情姨别这么说,云姑娘美丽温娴,是位人见人爱的好姑娘,既然洛大哥有意纳云姑娘为妾,嫣儿理当祝福才是。」
「嫣儿,你这番话让情姨听了很感动。唉,萧儿大了,很多事我也管不了了。」老王妃拍拍她的手,无奈地苦笑着。
「情姨,您万万别为了这事责怪洛大哥。」
「你——唉!真不知道萧儿到底在想什么?」杜紫嫣愈是替洛函萧设想,老王妃心中便愈是替杜紫嫣叫屈,「嫣儿,你放心,情姨再去跟萧儿说说,叫他一定要先迎你进门才可以立妾。」
「一切但凭情姨作主。」杜紫嫣娇羞的垂下脸。
「娘。」洛函萧突然来至。
「萧儿,你来得正好,娘有话要跟你说。关于你要立妾一事,娘决定要你先跟嫣儿——」
「娘,孩儿只不过是要立一名妾室罢了,这似乎跟紫嫣无关。」洛函萧失笑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萧儿,此事怎么会跟嫣儿无关?」
此时,洛函萧一双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眸子蓦然瞥向杜紫嫣。
「情姨,洛大哥说的没错,这事的确与紫嫣不相干。」他要她开口,她就开口,不过她希望在事后能够得到他一个合理的回报。
「嫣儿啊!」
「既然紫嫣都这么说,娘应该没意见了吧。」
「你……唉!娘说不动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老王妃也拿自个儿的独子没辙。
「娘,既然有紫嫣陪您,那孩儿就先告退。」
「洛——」
瞅视着洛函萧离去的背影,杜紫嫣的笑颜上乍现一抹嫉恨,只是,任谁也没有注意到。
「嫣儿,情姨会再找时间和萧儿谈谈的。」老王妃的笑容里带有浅浅的内疚。
「没关系的,情姨。」杜紫嫣回过身,娇美面容上带有一丝落寞。
「这样好了,你干脆就留下来陪情姨吧,嗯?」
「是。」
「洛大哥。」
跟老王妃闲聊了一会儿,杜紫嫣便在老王妃的示意下来到书房。
洛函萧放下手边的摺子,抬眼凝向杜紫嫣充满疑问的脸。
「何事?」
「洛大哥,我爹一直在问,问我们俩的婚事何时才要——」
「紫嫣,最近皇上交办下很多案子给我,所以我们的婚事可能还要缓一缓。」
「这样呀!」杜紫嫣的语气里难掩失望之意。
洛函萧起身走向低头不语的她,然后轻轻抱住,「紫嫣,再给我一些时间,嗯!」
「嗯。」
他这一记拥抱,的确让杜紫嫣安心不少,然而,就在杜紫嫣欲回搂他的同时,洛函萧竟退了开来。
杜紫嫣一愕,僵直的双手慢慢放回身子两侧。
云——画——舸!
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第6章(1)
破晓时分。
云画舸的女婢心儿吃力地捧着好几条丝被,脚步微颠地从云画舸的房里跨出,但走没几步路,就发现自个儿竟在原地踏步,由于她的视线全被丝褥给挡住,所以她只好歪着头,想看清楚是哪个无聊之人在跟她玩这种无聊把戏。
「这是……」
洛函萧冷着一张俊容,瞪视散落在他脚旁的雪白丝褥。
「王爷!」没料到无聊之人就是洛函萧的心儿,吓得双手一松,五六条被子登时散落一地。
张皇之余,她赶紧弯下身将地上的被子全拾起来,不过,等她再次抬眼时,却发现王爷早已不见踪影。
房门被开启时,云画舸一点知觉都没有,因为她的体力早已在对抗寒毒之际全数耗尽,所以现下的她必须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好让自个儿尽快复元。
所幸,王爷今夜并没有亲临蓉苑,否则他若亲眼目睹到她的惨状,可能又将掀起另一场风波。
轻轻吁出一口长气,疲惫至极的水灵眸子在即将坠入黑暗的前一刹那蓦然瞠大。「王爷!」喝!他何时来的?
一双诡谲的瞳眸深深盯视住她,其认真专注的模样彷佛想穿透她的灵魂深处,探取她想掩藏的一切。
胸口在此时跳得益发厉害,她拼命地想使它恢复正常的律动,但在尝试过几遍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若再与他继续对峙下去,她恐怕没法儿休息。
「我想喝水。」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干涩的唇间逸出。
低敛的眸子在瞬间闪动了下,下一刻,洛函萧缓缓旋过身,不疾不徐地踱至桌案前倒了杯水。
云画舸的眼光没离开过他,所以当他冷不防地回身盯住她的那一刻,她仍旧无法适应他眼中所迸射出的闇色流光而忍不住闭上眼。
「你不是要喝水?」
云画舸猛地睁眼的一刹那,一种属于他的男子气息也同时钻进她的鼻间。不知怎地,她骤觉自个儿的身子已不再像刚才那般冰冷,本能地,她益加挨近这具温热的身子,期盼这股热烫的暖流能够驱走她体内的寒意。
情不自禁地,她逸出了声舒服的轻叹。
「你到底要不要喝?」他的口气忽然粗暴起来。
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若在他身上继续磨蹭,难保他不会……哼,现在可不是做这档事的时候。
「我要。」他这一喝,果真令她的意识清醒不少。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不过,洛函萧也大抵看出这只水杯若被她拿在手里,恐怕会被她摇得一滴都不剩,于是,他粗暴地挥开她的双手,直接将杯缘抵在她的唇边。
也许是真的渴了,云画舸马上张口喝下。
「你这毛病多久了?」待杯子里的水一空,洛函萧没啥温度的声音立刻传来。
心一荡,一种倦怠感冷不防又袭上来。
「很久了。」她虚软地回道。
「你不是曾经说过,只要你把药吃完,你的身子就会康复?」她的身子明明冰凉得紧,但为何连太医也诊断不出她异常的体质?
还是真的诚如她所说,这种毛病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就连温太医也觉得无向他提及的必要?
「是的。」他还记得真清楚。
「如果我没记错,离你上次发病时已经过了一个月是不?」那她手边应该还有四颗药,换言之,只要四个月一过,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苍白羸弱得好似会随时从他手里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