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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页

 

  大气还没喘过来,已喜上心头,可孤紧抱着梅童的石像,一边奋力爬起,一边说:“梅童,你有救了,你有教了!”

  忽然淡荡的烟气里出现人影,远看十分窈窕,是个女子,悄悄伫立在水边。她那形态好眼熟……可孤才诧异着,却见那女子放声哭了,竟纵身技人水中。

  她要寻死!

  可孤慌得大叫:“万万不可,夫人!”

  身形疾起,飞过去一把拉她出水。她跌在草上,淡红衣棠尽湿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可孤一看便傻了,脱口喊了声“梅童”,自己不知不觉。

  眼前这女子,容包清瘦,蕴着一股沧桑,却依然留有明媚的轮廓,一双眸子合著泪,迸出逼人的艳光,她那眉目口鼻栩栩如同……他昏迷的时候看到过的梅童!

  她爬过来,抓住他的衣袖于,激问:“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梅重的名字?她现在人呢?”

  “我叫魏可孤,”他望着这似曾相识的美丽女子,像在作梦,“梅童她……她中化石术。”这时他猛回过神,急急解开锦带,揭去石像上的披帛。

  那女子惊叫起来,“她变成石头了?”她比他还要急,“快,快把她浸人水中,这鹈鹕泉可救她回来!”

  她的动作也比可孤娴熟,拨开草泽,寻寻觅觅,终于寻到泊泊而出的泉眼,把石像一半浸水,一半泼洗,一边又哽咽地追问:“是谁让她变成这样子的?她爹呢?她爹呢?”

  关于她爹这问题,可孤觉得很为难,不自觉地就说:“你指她哪一个爹?”

  这女子愣了,然后失声笑起来,“都为了这个计较,不是吗?哪一个才是爹?是的说不是,不是的说是,而我说的为什么他不信?丢下一切就走了。”说着,她凄凄切切哭起来。

  见她一会笑,一会哭,前面一堆话又教人听不懂,可孤只得问:“夫人到底是谁?”

  她流着泪,指着泉中的石像,颤道:“我是梅重的母亲,韦仙呜……”

  按着,她悠悠说出一段凄伤往事……

   

   ☆ ☆ ☆

   

  同前头两位师兄一样,韦仙呜也是孤儿,她爹是隋边关的逃将,逃到半途,丢下她病死了。她给长年在西方游历的奇人,庄玄,捡回去当徒儿。

  几年照顽下来,这原来干瘦可怜的小孤女,已出落得花容明貌。她两个师兄看待她的眼光,也有了改变。

  她二师兄待她一向亲热些、爱护些。窦谦是高昌孤儿,生相文雅,偏于优闲的性格,喜欢的是吟风咏月,诗篇词今,学起武来,便显得有些疏懒。

  两个孩子年相近,许多事,庄玄师父索性由窦谦带仙鸣。仙马喜欢她二师兄,是由两小无猜那样的感情发展来的。

  那大师兄和他们的距离便有一段了。摩勒儿的租先是疏勒人,九岁流来到碎叶城行乞,和人打群架,庄玄路过时看他筋骨极优,个性又强悍,便带了他一起走,对他调教特别悉。

  也果真不负庄玄所期望,摩勒儿很争气,他是极端好强的人,又具嗜武如命,凡师父所授,他无一不钻研透彻。平日沉默寡言,只埋头练功夫,由于年长一大截子,他也不大理会师弟师妹。

  年少的时候,见到这个老绷着脸盘的大师兄,仙呜总闪避着。渐渐大了,她对于他,却发生了一种少女的好奇心。她怀疑他不笑的表情底下,有些什么心思:倘使他笑了,牵动那张沉重英俊的面庞,那又是什么模样?可不知他那双坚实的大手,是不是也和二师兄一样的温暖……?

  她想知道。于是那回她在月下跳胡旋舞,大师兄独白远远坐在一边,她便大胆过去拉他的手,硬要他一起跳舞。他吃一惊,定是不要,她定是要,两人拉扯间,他太使劲了,便她重重摔倒,舞衣也裂了,人也哭了。

  为此,二师兄窦谦还和大师兄大吵了一架,两人几个月不说话。

  得此教训,仙鸣不敢再动大师兄分寸。然而,她一颗少女的心却越来越烦恼,她发现自己对大师兄的关注,一天比一天还要强烈,他越不睬她,她对他越有一种没法子解释的渴盼。满腔情怀,有意无意的,辞色间流露了出来。

  偏偏那摩勒儿像长了铁石心肠,瞧都难得瞧她一眼,镇日里练武,几近不顾一切。

  一回,庄玄师父出远门,摩勒儿闭门练功两日了,没踏出一步子,仙呜心里很是嘀咕,捧了一孟枣汤,便去闯他房间。

  他正赤膊打坐,满头迸大汗,仙呜见着,心动了动,拿着手绢去给他拭汗,他一惊,所凝聚的功气全散了,人是勃然大怒,跳起来为她。

  仙呜碎了一片心,又气又委屈,哭着嚷道:“我晓得你讨厌我,从头你就讨厌我,从投给过我好脸色,我对你做什么都不对!你既然这样看我不过去,我从此再也不必向你表什么好意,索性再也不教你见到我!”

  她旋身使跑,却一下给她大师兄抓回去,他突然把她抱得很紧,第一次,他正眼看她,低着声说:“我没有讨厌你,仙呜,你刚好想反了……”

  他低下头吻她,她心头蒙蒙眬眬想着,她终于知道他双唇是什么滋味了。

  后来仙呜反而躲着他。羞赧了好几天,不和他打照面。到底一天黄昏给他逮住了。鹈鹕泉边静幽幽的,都没有人,他把一枚玉佩塞到她手里,也没有说什么。

  仙鸣的指尖摩准玉佩镂着的一行细细的字,是摩勒儿的名字,终于明白他是喜欢她的,也许喜欢的地步还远超过她的想像。

  不久,庄玄师父有了个盘算,他年事已高,急着传下衣钵。他的三个徙儿,仙鸣是个女孩儿,习武资质毕竟有限,而窦谦聪颖,却志不在此,唯有摩勒儿论禀赋、论毅力,都是上邹之材,庄玄最希望把晚年所得的几门奇功,皆传给他。

  “要练成这几门奇功,你得摒绝一切,随老夫到那天山的险处,凭着天地精气,苦练个十年八年,才能见出真章。”

  听到这里,摩勒儿那坚峻的神情,忽然闪烁一下。

  庄玄瞧出端倪,叹了叹。“师父晓得你和窦谦两人,都对仙呜有意,”他话锋一转,使摩勒儿吓一跳,脸上不甚自在。“你若有心追求武道绝学,就得抛却儿女私情,一心不能二用,你我师徒上天山去!我自然也就将仙呜许给窦谦,你知道,窦谦昨儿已向为帅的表明心意,他要带仙鸣到中原去发展……”

  师徒两人的一席对话,不意给仙鸣听见了,吓得她心乱如麻。她爱窦谦,但更爱摩勒儿,对那摩勒儿更有一番婉转绸缪之情,她愿意的对象是他!是他。

  却不知他小里究竟意思是什么?庄玄师父嘱他一个月内做出个决定,便又出了门,迳上天山共寻找适合的落脚处。仙呜忐忑不安地探了摩勒儿几回口气,他始终没有表示,仙鸣陷人绝望中。

  终究他追求的还是武林奇学,他还是想要扬名上万,仙鸣明白,他曾经这么对她说过,幼时那乞儿的生涯给他太刻骨的刺激,他一心往上爬,人生裹的其他,都要不惜放弃,也许甚至是感情……满腹的幽怨,这一宵,仙鸣恨恨地拎一壶酒找大师兄去。

  “算是先给你饯别了,迭你走上那未来不可限量的青云路……”

  她放浪地灌起酒来,也逼他喝。摩勒儿不擅饮,几杯下肚,便挂不住。他不知道酒里有着蹊跷,仙鸣下了媚药在酒里,图以这一招使他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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