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至大厅,立即有人奉上茗茶。
她还在思考这令她惊讶的消息,所以竟连伸手去接茶水的动作都忘了,只是杵著不动盯著婢女奉上的茶。
婢女心慌的端著茗茶急忙跪下,以为她是哪里做错得罪了小王妃。"奴婢罪该万死,请小王妃恕罪。"她竟跪著直发抖。
丁语错愕。"你在做什麽?"她吓得倒退一步。
"小王妃,恕罪。"婢女索性开始朝她猛磕起头来,连连喊恕罪。
她连忙将婢女由地上扶起。"你犯了什麽错,要我恕罪?""我……"婢女张口结舌。
"你退下吧!"文罕绝失笑的先撤下婢女。婢女立刻有如大赦般的抖著身子急急退出。
"她是怎麽回事啊?"丁语觉得莫名其妙。
"语儿,你现在的身分有所不同,所有人见到你无不敬畏万分,只要你一个眼神便足以教他们吓得四肢发软的连连告饶了。"他希望她能尽快习惯她的新地位。
"身分不同?"她突然气愤的转向他。"文罕绝,你还小王爷咧,我瞧我乾脆让你变成小阎王算了。"她朝他大吼。他实在太过分了,起码也该先告知她一番才是,竟将她耍得团团转,让她胡里胡涂的嫁给他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成了小王妃,这教她一时之间怎麽接受?她气炸了,扯著他极为气恼。
"娘子,息怒啊!"他佯装求饶。她果然是发火了。
"息你个大头鬼,你给我从实招来,到底还瞒著我什麽事情没说?"她生气的揪著他,十足的母老虎气焰。
"我在泉州时不是将始末全都告诉你了。"他不禁莞尔的说。
"是全告诉我了,就除了你是小王爷这件事一个字也没提。"她气得揪著他更紧了。
他摊摊手。"我……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伤脑袋的看她大发雷霆。其实他迟迟不说的原因除了怕她像现在这样怒气冲天,另外还有一个教他顾虑的理由便是,江湖儿女多不喜沾惹皇亲贵族,他怕说出他的身分反而会吓跑她,所以先瞒著直接将她带回王府让她来个措手不及。
"惊喜?这分明叫惊愕!"她用力槌打他的胸膛。
"语儿,你瞧。"他抓住地落下的小手,要她瞧看四周的众多仆役婢女,他们这会儿正耳语不休。
她小心的瞄向四周。"哎哟,他们是不是都吃饱了没事干,围著净看别人的热闹。"她恼怒的说。
"咱们不是别人,是他们的主子。""那他们就更该死了,有活儿不去做,竟瞧著主子的热闹,你府里的家教规矩还真差。"他叹气。"他们是从没见过小王爷被人揪著修理过,瞧得都两眼发直了。"他说出实情。
她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不,小心翼翼的又瞄向四周。果真他们都露出惊惧表情,她心虚的慢慢放开揪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襟,尴尬的朝众人笑了笑。"还不叫他们全部退下。"她僵笑的朝他咬牙。
他无奈,只好朝众人挥手。"全下去吧!"该来的还是逃不了,唉!
所有人彷佛看戏看上瘾了,竟然都舍不得走。
她实在受不了,乾脆朝他们大吼道:"滚,全给我滚!"这会儿也甭顾什麽形象了。
大夥儿这才连忙退去,还有人在惊慌之馀摔了个大跤,样子滑稽极了。
他哭笑不得。"语儿,你把他们吓坏了。""哼!无所谓,反正我在这儿的日子也不多,不是吗?"她落寞的说。
他大为紧张的扼住她的手。"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他以为一路上由泉州回来,她只宇未提要离开的事,便是愿意留下了,哪知她仍旧打著离去的主意。
她甩开他的手。"你弄痛我了。"她揉揉有些泛红的手腕。
"抱歉,我只是一时心急。"他表示歉意。"语儿,你当真要走?"他问得心焦。
她咬唇。"是你说过事成後我可以走的,我打算回四川成都。"她感伤的说。他们的婚事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曲终人散终究是得分离的。
回京的路上,她很享受与他相处的时候,直到他带著她回到了这所谓的王府大宅,她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与他的距离是愈来愈遥远了,她一个江湖小捕快,如何匹配显贵的小王爷?难怪他曾说他不会勉强地留下,任务完成後她可以选择离去,也许他看准了她一介草莽女子,习惯不了王爷府的富丽生活,如今若再不开口说要走,难不成等著人家赶?
他真是悔不当初!如果咬掉自己的舌头可以换回他所说过的蠢话,他愿意。"语儿,你……别走。"他硬著头皮要她留下。
"别走?"她欣喜的听见他这句话。他要她别走?他是真心的吗?还是只是虚伪的客套话?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你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好聚好散,我不会巴著你不放的,你放心好了。"她说得蒲洒的别过脸,眼眶却泛著泪光。
"你要走?"王妃惊呼。她才刚听闻罕绝他们回王府便与王爷立即赶来,两人脚才踏进大厅便听见好不容易拐骗而来的儿媳要走,这可吓得他们俩要跳起脚来了。
"是啊,娘。"文罕绝一见王爷、王妃这个时候出现著实松了一口气。爹娘来搅和得真是时候。
"语儿,是不是罕绝这小子欺负你?你不用怕,天大的事有爹娘替你顶著,就算要走,该走的人也是他。"王爷指著文罕绝气极的说。
丁语好生感激,王爷王妃不是她亲生爹娘,却是真心疼她,可惜无缘做他们的儿媳。"王爷、王妃,他没有欺负我。"她绞著手讷讷的说。这会儿事情都说开了,她这个临时儿媳妇也不好再叫他们爹娘了。
"既然他没欺负你,你为何要走?"王妃关切的问。这儿媳妇他们是说什麽也不会放她走的。
"我……"她不知该如何启齿。
"爹、娘,语儿是我与闹了些脾气,一会儿便没事了,她不是真心要走的。"文罕绝故意这麽说。
"什麽不是真心要走,我是——"丁语大叫。
文罕绝即时捂住她的口。"瞧爹娘这般疼爱你,你忍心教他们难过?"他动之以情。
她当然是不忍心。"可是……"就算现在欺骗他们不走,将来她还是得走,而且只怕届时她将陷得更深,走也走得更艰难了。她哀凄的看向文罕绝,她何苦自找麻烦的让自己陷人不可自拔的境地?何苦呢?她沮丧叹息。
"语儿,为了我……我的爹娘,你暂且留下吧。"若说是为了他,她肯定不屑一顾的转头离去,他只好改口了。唉!总之眼下先留下她再说。
丁语皱眉。原来他要她留下是为了他爹娘?她非常失望。
"语儿,夫妇俩有什麽不愉快,吵闹过便算了,千万别闹气出走啊!"王爷劝阻。
"是啊,是啊,别负气出走啊!"王妃也焦急的拉著丁语说。
丁语为难的瞧著他们。其实她的心情也是难解的,一半希望留下,但另一半却告诫她留下所要付出的代价,她好生犹豫。
王妃见她仍有意要走,心急的忙拉住她的手。"哎呀!不管什麽事,娘都不许你走,嫁进承勋王爷府就是咱们的人,想走也得问过王爷和我同不同意。""没错!"王爷也急著硬声接腔。
"王爷、王妃,你们--"丁语简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