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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乃娟笑吟吟,“怨有头,债有主,前世的债,今世偿还。”

  “这种说法彷佛不大科学。”

  “不是这样开解不行,这是华人的智能。”

  “但是我渐渐对马礼文的坐享其成,需索无穷表示厌倦。”

  “那么,离开他,再到社交市场重新挑选适当人选,恋爱、结婚,再来一次。”

  “多累。”

  “对,又得与比你小五至七岁的女性竞争,无论你条件多好,人家穿上露背装,硬是比你好看。”

  “不愧是专家,谈到男女问题,一针见血。”

  “我可把办公室档案惜给你看。悲欢离合,万变不离其宗,我管理的,其实是一个痴情司。”

  碧好看看她,“今日你感慨良多。”

  “回去,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碧好点点头,“鸡粥在厨房,热一热就可以吃。”

  那天晚上,乃娟要垫高枕头才睡得着。

  第二天,她准时上班。

  江总带看同事出来鼓掌欢迎。

  她收到许多温暖问候的电邮,包括谢淑芬的关怀在内。

  助手进来说:“今天与李先生有约。”

  “李先生,哪个李先生?”

  “是我。”

  清心一转头,忽然兴奋,“原来是你,李先生,我在电视新闻看到你,你们两人都是英雄,李先生勇擒色魔,吴小姐勇救孕妇 --- ”

  乃娟恳求她:“清心,去听电话。”

  她请李至中进办公室,“你来干甚幺。”

  他低下头,“致歉。”

  “不必了。”

  “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出现,我想说的是,我已向利家亮交待你的身份,并且同他说,你也是社区中心义工,不是故意盯梢。”

  “你不用再说谎为我掩饰,我不会领情。”

  李至中诧异,“像你这样通情达理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有固执一面。”

  “你愚弄我。”

  “我亦知我罪无可恕。”

  他站起来,黯然离去。

  他的白衬衫与卡其裤像他面孔一般忽然颓下来,不复昔日神采。

  乃娟想叫住他,但是正像碧好所说,她不甘心,能医者不自医。

  乃娟看看受伤的他离去。

  接着来寻求辅导的一对夫妇姓伍。

  男方已有新欢,早已单方面申请离婚。

  女方不死心,纠缠不已。

  乃娟有感而发:“一个人最宝贵的是自尊,伍太太,你抱着丈夫的大腿痈哭已有一些日子,他不为所动,法庭即将宣判你俩婚姻无效,何故痴迷?”

  伍太太面目姣好,但神情迷惘。

  “他要离开你?总有他的理由,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另外有人更适合他,一位作家说过,那样令人流泪的爱情,也会过去,由此可知人最善忘,你一定要 let go 。”

  那女子为乃娟的诚恳引动,落下泪来。

  乃娟微笑,“多年之后,你只会打冷颤:甚幺,为了那个人那件事,我竟糟蹋了生命中最好的几年,后悔莫及。”

  伍太太还嚅嚅地说:“失去了他,我一无所有。”

  “胡说!”乃娟直斥其非,“你认识他有多久?不过几年光阴,你的生命长得很,你有手有脚有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同事?你有护照节蓄文凭,你拥有许许多多。”

  那女子讶异了,拭去眼泪,“从来没人这样对我说过。”

  “快签字放他走吧,切莫误人误己。”

  伍先生呆呆坐看听乃娟说话,忽觉羞愧,低头不语。

  乃娟讽刺他:“旧不如新,过几年新又变旧,再重头更新,孜孜不倦,直到人力物力去到极限。”

  他不语。

  “伍太太,你若执迷不悟,就不必再来接受辅导了。”

  她站起来,双膝碰到茶几,也不觉痛。

  她忽然问:“吴小姐,你心灵上最大创伤是甚幺?”

  乃娟毫不犹疑答:“父母离世,痛不欲生。”

  伍太大点点头,“你说得对,”她看看丈夫,“伍梓谦,我立刻去区律师处签宇,你不必再等下去。”

  乃娟黯然。

  这件事里,全是失败者,包括仲裁人在内。

  伍太太先离去,伍先生似还有问题。

  乃娟提醒他:“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实不相瞒,吴小姐,我与女友佩瑜分歧日益扩大。”

  “是吗?”

  “她好动爱玩,一有三天假期就想乘飞机旅游,如疲倦轰炸,我实在吃不消。”

  “相处久了,失却新鲜感,便看到真面目,艳星回到家里,卸了妆,打呵欠,上浴室,也不过是凡人。”

  伍先生叹口气。

  “可是想回头?”

  “不,只得继续向前走。”

  “记住,男人也有名誉。”

  “我明白。”

  他告辞了,身形比进来之际矮一点,小一点。

  乃娟摇摇头,这个人,就因为他有权选择,便造成对方身心那么大的创伤,将来如果发觉最终挑选的还不如当初好,不知会怎样。

  清心在整理文件记录,乃娟趁午饭时分带了一大篮礼物到医院探望林子柔。

  子柔腕上结缚着管子,精神还算不错。

  她轻轻说:“母亲与姐妹都来过了。”

  乃娟说:“看我带甚幺给你。”

  随手送上舒适毛巾浴袍、拖鞋,各色沐浴香氛。

  子柔按着伤口微笑。

  “怎幺没有婴儿用品?”

  乃娟答:“母亲也很重要。”

  看护破例把幼婴抱出来给乃娟看。

  乃娟一见初生儿比梨子略大的面孔不禁心酸,接过她,像所有大人一样,对住那一团粉自言自语:“呵,你好吗。小欣然,做人不必计较名利得失,至要紧健康快乐,不一定要成功,但是要做到最好。”

  正在训话,婴儿忽然回奶,吐在乃娟衣袖上。

  乃娟笑了。

  看护立刻把小小欣然抱走。

  乃娟说:“我也告辞了,你需要休息。”

  “吴小姐,你似有心事。”

  咦,被人看出来了。

  乃娟摸摸面孔,“可是脸如土色?”

  “吴小姐,真没想到你也有烦恼。”

  “子柔,可以向你讨教吗。你帮我分析一下。”

  林子柔一怔,“吴小姐,我有甚幺资格帮你分忧。”

  乃娟说:“记得吗,你是一名老师。”

  子柔诚恳地说:“讲出来也许舒服一点。”

  乃娟又坐下来,用双手遮住脸,揉了一下额角。

  林子柔讶异得连伤口疼痛也暂时忘记。

  英明神武的吴小姐今日怎样了?

  “吴小姐,是甚幺事?”

  乃娟长长叹口气。

  乃娟不住搔头,欲言还休。

  隔了很久她才说:“我彷佛喜欢一个人。”

  林子柔说:“那是好事,你确应该有一个爱护你的男朋友。”

  “但是,这个人不应该是我喜欢的人外型、性格,全部不对。”

  林子柔说:“呵,那你要相信你的感觉。”

  “但是,理智呢?”

  林子柔这样回答:“女子若有理智。岂会结婚生子,试想想,打理一整头家何等吃力繁琐,怀孕生子又是多幺辛苦危险,唉,皆因缺乏理智,才会勇往直前,牺牲到底。”

  “呵,子柔,你说得真好。”

  乃娟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已恢复神智,毫无疑问,会好好带大孩子。

  “吴小姐,相信你的心。”

  乃娟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才告辞。

  走到医院门口,看到石级前紫荆花盛放,坠着枝梢,她忽然想起梦中预言:真爱你的人,会用树枝,打看你的头。

  这是甚幺意思?

  她回头四处看。

  不,李至中不再跟踪她。

  他也赌气,坦白之后,得不到原谅,发誓从此消失。

  乃娟颓然返回办公室。

  打着石膏的手叫她烦躁,下午一个冗长会议使她闷纳,散会后一个人开车到山顶,忽然降雾,她开了车上收音机听人对节目主持倾诉感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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