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明白,他要自己做宠物的理由。既然他不缺女人、也不缺钱花,那么大可以找其他女人排遣他的寂寞,或者买真正的小狗、小猫来做他的宠物,那么那些猫、狗也不可能会说话或做任何为他带来麻烦的事。
汶卿怎么想还是只有一个结论。“你……不正常,这样糟蹋人,你能得到乐趣吗?”
他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转眼染上一分疯狂的色彩,扭曲的双唇爆出阵阵笑声。“我能不能得到乐趣,这就不须你担心了,不是吗?你只需要担心自己能不能守得住身为宠物的本分,一条狗该怎么告诉主人它的顺从,我想,你该不会需要我教吧?”
他伸出手背递到她的面前,暗示地一扬眉。
“如何?不做我的宠物,那么你能拿出一百万美金为自己赎身?”
汶卿咬破自己的双唇,铁锈的味道渗入她的口中,扩大成为丝丝苦楚的辛酸滋味,被猎人逼到角落走投无路的小动物的心情,她现在十分了解了。
呛着盈满泪光的双眸,汶卿舔吻他的手背,就像他所要求的——宠物对主人效忠的动作。
“很好。”他取出另一把钥匙。“我现在解开你的手铐,把自己清洗干净,我会在外面等你。”
即使这不代表自由,但能解开这副碍眼的手铐,汶卿就很高兴了。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汶卿一手遮住胸前春光一手遮住腿间的耻部,赧红地说:“能给我衣服吗?”
他的目光上下巡逡一遍,冷冷地说:“宠物不需要衣服,也不需要羞耻心,外面的屋子都有暖气,不会着凉。”
“你——要我光着身子?!”汶卿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眸。
他没有回答,断然地反手关上浴室的门。
冰冷的水柱虽然不再泼洒在她身上,但汶卿一颗心却宛若被丢在冰天冻地的恶劣环境中。
屋子的内部陈设就像他的人一样,冰冷冷的不具人性。
汶卿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赤裸裸地在他面前走动,最后她决定裹上那条放在置物架上的厚浴巾,一走出浴室,她立刻就被整间屋子的摆设吓了一跳。她没有看过如此彻底的贯彻黑色主义的屋子,要不是有点灯,走进这房间肯定会伸手不见五指,陷入一片彻底的漆黑状态。
漆黑的大理石地板,漆黑的大床,漆黑的百叶窗,漆黑的视听音响、家电——全台湾能找到的“黑”色家具似乎全都放在这间屋子里了。唯一的色彩就是挂在床头墙面上,一副以各种不同的红所泼洒出来的后现代前卫艺术画风的诡异油画。画家像是涂抹憎恨般的把红彩一层层以刮刀涂满帆布。
宽敞得几近奢侈的空间中,却只放上最简单的家具组合,从屋子就可以看得出主人的性格之诡异,难以想象有人能在这样的屋子里生活,这么多的黑色难道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吗?
就算他养的猫或狗也一定会要求是“黑”色的。不知为何,汶卿就是能肯定地猜测,他对黑色的执着,已经不是普通的程度。
听到她开门的声响,他从小吧抬前转过身,脱去外套,只有一件白色衬衫与黑长裤的他,成了屋子里最显著的目标。
“我不是说——你不需要穿任何东西吗?”
汶卿紧捉住浴巾,深怕他会连这最后的屏障都夺去。
“过来。”他朝她勾了小指。
在她想到要拒绝前,自己的双腿已经听从命令地朝他走去,汶卿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怎么如此听话,难道她的血液中存有被奴役、惯于听命的因子?
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后,汶卿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靠近”他半径一公尺的距离里,在他的四周好像有隐形的结界,警告她不要再靠近他的势力范围。
他手持着一只水晶酒杯,坐在高脚椅上的长腿优雅地交叠着,那原本就高人一等的身长在此刻显得更有魄力,搭配上出众夺目的外表,汶卿心想光看外在绝对不会想到这样的男人会花一百万美金买一个人来做宠物,如此疯狂的行径,简直是世纪狂人才会有的举动。
他说他的名字叫蔺京森,可是关于蔺京森是个什么样的人,汶卿一点头绪都没有。或许他是可怕的疯子、或许他是聪明的变态、也或许他只是一个穷极无聊的有钱人,这些都可能是他,可是汶卿又隐隐觉得这些也都不是他。
“怕我吗?”低沉的嗓音柔柔扬起。
汶卿困惑地颔首。
他勾着一边唇角。“我不会叫你别怕,因为你的恐惧能警告你必须顺从你的主人。一个月过后,你会学得更谨慎一点,不要轻易让自己成为拍卖品。我不知道你被什么理由所吸引,但在夜舞俱乐部中的男人都是该小心警惕的对象。不论他们如何多金、重权,在那儿的女人充其量只是玩物而已。”
“夜舞俱乐部?”这陌生的名词,让汶卿微微蹙起眉,爸爸欠债的地方确实叫做“金多财务公司”啊。
“你不知道?”这回换他皱眉。
“我……不是自愿成为什么拍卖品的,什么拍卖会更是听都没有听过。我只知道我爸爸欠了财务公司五百万,然后他们要我去卖……呃,就是下海去赚钱,我不肯,那些人就逼我在卖身契上签字盖印,还给我打了药。”
京森眉头锁得更紧。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夜舞俱乐部里,更不知道和拍卖会有关的任何事情。”
他并没有怀疑她说的话中虚实,他知道她不会撒谎,纯真如天使的她怎么懂得如何说谎。问题是,端木扬那小子,怎么会白白让他误解了他?那家伙可不是吃了亏会闷不吭声的人。
“够了,你若不知道夜舞俱乐部是最好,以后也没有必要知道那地方。”他转开话题说:“你饿了吗?”
不说还好,一听到这字眼,汶卿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没有进食,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舔了舔嘴唇,乖乖地点头。
他——微笑了。
那是个令汶卿想都没想到的,一抹接近“温柔”的笑。有一瞬间,她只能呆瞪着他的脸,放纵心儿扑通跳。
也许,他并不是多么可怕的“坏”人。
短暂的笑容有如昙花一现,他转开头离开高脚椅,钻到吧台后方,从冰箱里拿了好几样东西,熟练地烹调着,利落的身手说明他有多习惯于这项工作,不出多久,一个夹着厚厚洋火腿、清脆生菜、酸黄瓜、起司的法国面包三明治就被放在盘子上,外加一杯冰镇的新鲜牛奶……看到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汶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是他突然拿起了那盘食物,朝她一歪头示意她跟着自己来到客厅。
说成客厅,其实在这个毫无隔间的屋子里,只是以放置一组长沙发来隔开床与起居间的空隔而已。他悠哉地窝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并把餐盘放在地上说:“吃吧!”
吃吧?难道他要她坐在地上吃东西?
“宠物当然有笼物进餐的方式与地点,你该不会想和主人平起平坐吧?”盯着她胀红的小脸,他平静地说。
“以后,我如果没有说你可以开动,你就不能吃,就算面前摆再多的食物也一样。还有,要称呼我为主人,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先问我准不准,这屋子里所有的束西也不能随意碰触。晚上睡觉就在这张沙发上,只有我在场的时候才会帮你取下手铐和脚镣,其余的时候你都必须戴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