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全身清爽的澡出来后,望贤好不容易有种“重获新生”的快感,套上另一条牛仔裤与黑色紧身小可爱,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找到害她如此凄惨的“罪犯”,好好教训一番。
可是她找了一遍到处都不见贺楠的人影,正想他该不会又问不吭声的消失,电话旁的一张小便条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有重要的公务必须去处理,你乖乖留在家中千万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不然我会打你屁股喔。爱你,楠。什么叫做“爱你!”,望贤将纸条掐成团,丢进垃圾桶,这个任性霸道的男人当真是学不够教训。
他以为只有他有权利担心她?而她就不会担心他吗?工作、工作,自己从事那么危险的工作却只字不提,光只会担心她要不要出门!比较会惹麻烦的人到底是谁啊?
望贤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叹息地想:偏偏自己就爱上这个唯我独尊的大男人——前个晚上为所欲为的做了这个、做了那个,隔天早上就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命令她不可做这个、不可做那个。她猜他字典里绝对没有什么男女平等。
就算她承认自己心中其实只有他,但她可没说连自己的命运都要交给他,让他作主。他可以随他高兴做想做的事,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将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然后数着时间,望着分秒过去,咬着手指头等他回来吗?不。她才不要。
望贤忿忿地重振精神,走进迷你厨房,准备动手为自己打点一顿迟来的早午餐,先把肚子填饱,再打电话去给老板,取消贺楠自作主张帮她取消的工作。很抱歉,她可不会这么听话,会怕他那一点小威胁。“铃铃铃”的电话声响起。
她放下手边的食材,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应道:“喂?找哪位。”
“听起来声音很正常啊,一点都不像是因病无法上班的人呢?花主厨。”电话彼端,端木扬含笑地说。
“老板?!”差点把电话摔掉的望贤,急忙地接口。“抱歉,昨天突然离开,一定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呵呵呵,这种话形容还算是轻微的,昨天整间俱乐部可是上上下下慌成一团,想不透这么大个人儿,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消失?等我接到贺先生的电话就更吃惊了,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 ‘身体不适’、‘回家休养’的花主厨带回家的?我非常地好奇,务必告诉我,莫非美食俱乐部内有我这个老板不知道的地下密道不成。”
这端的望贤冷汗直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辩解的话。她总不能告诉老板,自己是被人架在肩膀上,从窗户离去吧?
“怎么?这么难启齿?我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老板,对不起,那时候我昏过去了,实在不知道状况是……”最后望贤只好选择最卑鄙的路,推倭地说。“总之,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唉,看来我是无法从你口中问出真相了。”端木扬松口地说。“那就先把这件事放一边,你的身子如何了?虽然贺先生有说了点大概,但他不等我问清楚就挂我电话,让我很不放心。你可是我们俱乐部重要的一员,有什么病尽管告诉我,我可以介绍好医生给你——”
截断他的话,望贤感激地说:“多谢老板的关心。可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睡一觉之后,我整个人也神清气爽,没什么大碍。都怪贺楠太小题大作,我今天下午就会回俱乐部上班。”
“不必勉强没有关系,花主厨,我可不是那种会剥削员工的老板,你都身体不适了,还强迫你出勤。我这通电话只是纯粹站在关心的立场。”“我一点都没有勉强,真的!”与其要她留在屋子里,担心贺楠在外头的安危,她宁可借着工作逃避现实。
唉。贺楠也不想想,他前前后后拼命警告她,说“苍”——全丹宁是个多危险的人物,但其实真正有生命危险的,不就是他们这些企图追捕他的干员吗?不知道贺楠的职业之前:她还可以开玩笑的说他是游手好闲的米虫,但了解他从事的工作的危险性,她可是一点都不能心安。可是“不安”归“不安”,她又如何呢?
叫贺楠现在立刻离开FBI吗?那这已经不是什么爱情,只是穷极无聊的占有欲而已。世界上有哪份工作不危险,活在未知的明天里,出门到处是危机,难道就叫他永远别出门了?望贤不认同这种以爱为名,企图把人囚禁在自以为是替对方着想的空间里,闷死他的行为。
她不会拿私人情感干涉到他的工作,但易地而言,她也无意为他牺牲自己的工作权利,所以不管贺楠怎么说,这往后几天她绝不休假。“老板,请让我回去上班吧?”
“……花主厨,你真的没有勉强吗?你真的无须担心什么的,你的位子永远都在,休息个一、两天也没……”
“我要上班!”最后她几乎是冲着电话吼了。
“……好吧。”拗不过的端木扬轻叹地说。“那,今天你的预约我本来都取消了,现在要通知客人说你重新上班也不太好,不如你出个特别差吧?”
“啊?”厨师还要出差?这实在是前所未闻。该不会和全丹宁有关吧?忆起贺桶对她的警告,望贤马上就警觉地说:“出差是指外烩?”
“不,你误会了。呵呵。”
“那,到底是……”
“刚好我为美食俱乐部购买的渔船今天交货,本来呢,应该是我自己去验收那艘船的,既然你今天也空出来了,不如你去验收吧?顺便认识一下渔船长,有机会的话就搭船去探查一下海域,商量一下路线,确认未来我们海鲜的进货等等。”
“咦?您是说真的吗?”
太好了,居然可以亲眼看到她的梦想——坦白说,没有人会为了取得新鲜鱼货而自己买下渔船,因为这和自给自足的蔬菜不一样,蔬菜种下去知道能长出什么,渔船出海却不一定能带回自己需要的鱼货,所以没有哪家餐厅会笨得以这种方式进海鲜食材。
可是望贤实在太想要第一手最新鲜的海产,如果有自家的渔船,那么就可以不必经过多道手续,直接将海产运抵台北港,抢最新鲜的近海鱼货。
老板如此慷慨的应允这件事,她还半信半疑,现在梦想就在眼前,她怎么能不激动呢?望贤握着电话筒的手都颤抖了。“我去!我愿意去,我绝对要去!老板。”
“你不必如此紧张,不会有人抢走我们的渔船的。那就请你打点一下行李,交船的渔港在花莲,我会请人送机票给你,至于饭店我也会让秘书先订好的。”
“咦?要……过夜吗?”
“那当然,今天下午你过去时,早已过了出海捕鱼的时间,等明天一早才能亲身体验到大海的感动,怎么?不方便过夜?”
“不。可以,我马上就打包行李。”压下心中的忧虑,望贤实在顾不得贺楠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大发雷霆了,无垠的碧蓝大海正对她招手,她难以抗拒这巨大的诱惑。
“那就这么定了,一切就拜托你了,花主厨。”
“好。谢谢你的电话,老板。”
收线后,望贤还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乐不思蜀地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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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她就会照计划中,登上那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