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恪威在同时弯入了小巷,似专心的开车,又似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说下去,直到自后照镜看到了什么,眯紧锐眸。
“我要报复你——”
他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愣了一下。
“还记得三个月前被你嘲笑的写真女郎吗?我,就是她,为了报复你,摇身一变成大美人接近你……”
语一落下,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宗恪威冷不防地紧急煞车。
陈明茱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是她的话吓着了他,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骇然的开启小嘴。
他们前方不知何时已被另一辆车给阻断去路,连同四周都被其他车给围住了。
“这是……”陈明茱也怔忡住了,刺激宗恪威的心情在刹那间全消失了。
“你千万别下车。”丢下话,宗恪威径自下车,锁好车门。
车外,四个彪形大汉似等待他已久,个个摩拳擦掌,一看便知不怀好意。
“我们老大想请你去作客!”其中带头的毫不客气的开口。
“是宗家豪吗?他确定他有这个能耐?”宗恪威试探性的道,握紧了拳头。
“你这小子敢说我们老大的不是,不要命了吗?”
“被我猜到了,真的是他。”宗恪威衔起了笑,狠笑。
很好,真的是他,那么他也无须对他的属下留情了。
“兄弟们,别管他说什么,一起上!”
眼见他们四个人同时朝他疾涌过来,宗恪威的狠笑多了分毛骨悚然,没有任何慌张,更无惧于他们四个人同时的攻击,他利落且矫健的空手道黑带身手,对付他们简直是绰绰有余。
这些人是宗家豪派来的?他们是仇人吗?也难怪宗义威会三番两次的质问她与宗家豪的关系了。
等等,他们都姓宗……陈明茱突然想到,但此时的她已没有心情去推理这些,她的一颗心,紧扣在宗恪威身上,深怕他会有危险。
这个念头才闪过,她眼尖的看到某个大汉,趁宗恪威一口气应付三个人的同时,站在他的背后,手里拿着木棒,打算一股作气打下宗恪威的后脑勺……
小人,打不过人家,就想偷袭他!她要赶快通知宗恪威一声才行!
不对,她才不要在车内看着他们四个人打宗恪威一个人,她也要帮忙!
心意坚定,陈明茱不顾危险的打开车门跑出,手举着香奈儿的皮包,突发奇想地想在这个人偷袭宗恪威之前先打昏他……
“小美人,你想做什么啊?偷袭我吗?”持着棍棒的男人早一步发现了她,猥亵的眼神有着色意,忘了原有的目的,朝她走去。
不会吧,计划失败……陈明茱抱紧皮包,一步步往后退,男人的眼神愈是淫乱,她禁不住的失声尖叫:“宗恪威,救……”
宗恪威听见了她的喊叫声,连忙转身,但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的望着被棍棒攻击的陈明茱,脆弱的如同白纸般昏倒在地上,然后被丢入他们车内。
他诅咒了声,停止了对其他三人攻击的动作,因为她就在敌方手中。
就算他再怎么对她的身份存有质疑,也不能丢下一个昏迷的女人自行逃离。
“你这个家伙倒是很能打嘛,还打伤了我们兄弟,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你最好快点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可不敢担保这个女人的贞操安危了!”
他宗恪威从不受人威胁,但是……
“放她走。”宗恪威冷傲的表情依旧,就连要求别人也同样用着命令的口吻。
“我有没有搞错,你的口气是在求我们吗?要我们放她走先尝我一拳再说!”
“放她走。”宗恪威结结实实的承受这一拳,没有闪避或回手,只说出同样的三个字。他没理由让她牵涉进他的私人恩怨中。
“她是你的女人吗?值得你挨一拳,不过这妞倒长得真漂亮,害我真想……”
男人的贪欲全看在宗恪威眼底,他非常清楚,陈明茱被他们载走的后果为何。
而且只要这么一想,他根本就无法把她置之度外!
“我知道了,我跟你们一起走。”宗恪威几乎没顾虑到后果的喊出。
该死的,他是不是疯了,自愿落入敌人的陷阱中,竟只为了救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
狭小的铁皮屋内,空气潮湿的令人觉得不太舒服。
宗恪威和陈明茱便被关在此内。
“陈明茱,你醒一醒……”宗恪威摇晃着她的肩膀,见她没有丝毫反应,连忙在她仍昏迷的情况之下探了她的呼吸,在得知她还活着后,大大的吁了口气。
是他把她带入这个险境的。要是她醒后知道她又因为他的关系,被关在这又狭又小的屋子里,恐怕更讨厌他吧?
我要报复你——
还记得三个月前被你嘲笑的写真女郎吗?我,就是她,为了报复你,摇身一变成大美人接近你……
她的话还历历在目,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容他思考太多。
而现在,被关在这个地方后,思绪却清明许多。
望着她那张熟睡的像天使的脸蛋,宗恪威依然还是无法把她和那位俗气的写真女郎联想在一起。
当时,他不是有心要辱骂她的,他只是厌恶为了成名而出卖身体的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时的快言快语,会造成她那么大的伤害。
她说,她要报复他,所以变身为大美女,接下来呢?她要如何对他进行报复?
宗恪威的心情错综复杂,不知是何种感觉。只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他彻底的伤害了她,误以为她是宗家豪的情人;如果她和宗家豪真的有关系的话,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记了。
“笨蛋。”他淡淡的道,看到了她额旁的红印。那么大的红印,恐怕她还会晕很久。她一定是看他们三个人打他一个,所以才会想帮忙他吧。
真是自不量力的笨蛋。
低咒着,室内倏地传来阵阵打呼声。
宗恪威瞠大了眼,就连被绑来时一直面不改色的他也错愕了。
她会打呼?有着天使般纯真脸孔的她竟也会打呼?
宗恪威简直是哭笑不得,冷峻的脸部线条难得有了一丝笑意,真实的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外表清丽又充满淑女气质的她,总是常常在他面前做出一些不合她身份的事了;原来,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就算她改变了外表,终究无法真正改变她的本性……
思及,宗恪威的笑又多带了些戏谑。
她的本性?应该是带着点蠢,带点迷糊,还有着不经大脑的冲动吧!敢直接在他面前要他道歉,大骂讨厌他的,世上恐怕只有她一个人。
这就她的本性吗?率真的有些离谱,就连她当上写真女郎时,也单纯的自以为她的工作有多崇高,是未来的明星之路。
所以当时的他,才会下意识的把她当成不知羞耻,惟利是图的女人,可现在仔细想想,也许他真的误会她了。
打呼声仍是持续。
宗恪威愈听愈是想吵醒她。
凭什么他无聊的发慌,她却睡的那么熟,她一点都不担心这狭小的铁皮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会对她不利吗?
瞅着她睡着的纯真容颜,宗恪威不由得轻抚起她精致的五官。
这就是卸下浓妆下的她?除了擦上了口红,她根本是不施脂粉,天生丽质,皮肤柔嫩,美好极了。
而且不仅是她的脸蛋美,连同她的心,似乎也特别的令人想深深更了解她……倏地,宗恪威像想到什么的僵住,减住了笑,换为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