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同龄的小男生一起成长,起码可以纾解一点他的寂寞。
“就是没有,所以我爷爷才会要我扛起家族的所有重担。”
苦笑着,钱雨把满满一篮子的蔬果在她眼前晃了晃。“该回去了,有这么多的菜,晚上肯定要吃撑了。”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继续对自己掏心剖腹,要不然就是有关爷爷的事他提都不想提,才会蓦地打住话题。天晴有点遗憾,可也不好意思穷追猛打地追问。毕竟……虽然他们勉强地说是朋友,可到底还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啊!无论我现在觉得他和我有多贴近,其实都是错觉而已。
天晴跟着他身后回到屋内时,默默地想着:我如果继续深入地了解他,万一真的喜欢上他,也是件自讨苦吃的事。他不可能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能和他匹配的即便不是千金小姐,也是要能带得出去的成熟、妩媚的美女吧!黄金单身汉的身边站着一个晴天娃娃,光是想像那画面就够好笑。
她还是别发什么花痴了。
☆☆☆织☆☆☆梦☆☆☆方☆☆☆舟☆☆☆OCR☆☆☆回到大屋内时,钱母正好送医生到门口。
“妈,医生怎么说?”
等母亲回到客厅后,他开口问。
“血压是稳定下来了,不过爷爷现在很虚弱,需要多休息。你等会儿去信他的时候,也不要待太久,别让他太劳累,知道吗?”对着高大的儿子,母亲殷殷劝诫。
应声“我知道”后,钱雨转向天晴说:“我现在要把翡翠拿给爷爷看,你要一起过来吗?”“呃……这样好吗?”天晴担心的是,钱雨要怎么向爷爷解释她的身份。
“你是帮我们找回翡翠的人,有什么好不好的?”他——扬首。
“走吧,爷爷的卧室在那边。”
咿呀地推开厚重的大门,首先让天晴吃一惊的是屋子里昏暗的程度。外头天还没黑,但房间里头已经像是半夜。窗帘紧闭的室内,可以听到呼吸辅助器的帮浦声,还能看到心电仪器的小荧幕散发出的绿光。让人深切地体认到房间的主人,所燃烧的生命之光已经快到尽头。
天晴庆幸自己来这一趟,否则若因为自己的顽固,而让老人家抱憾终生,岂不是罪大恶极?“爷爷?你看得到我是谁吗?”
站在床畔,钱雨呼唤着。
床上的老者动了动,哑声说:“……我还没死……不用一副我已经不行了……臭小子……”“看你这样子,应该还可以活到一百岁呢,臭老头。”钱雨嗤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翡翠了。”“什……么……在……哪里?”老人激动地抬起一手。
“你不要急,翡翠在这边,你躺着就好,我拿给你。”钱雨招招手,把天晴唤过来说:“翡翠在这位杨小姐手上,她很好心地要把翡翠还给我们,所以今天我带她过来,你也跟人家道个谢吧!”“不必道什么谢了!”
天晴急忙说:“钱爷爷好!你放心,翡翠是你们家的,我不会占着不放!”但老人似乎没有听到年轻人的话,伸出枯槁、颤抖的手直说:“……让我……让我瞧瞧。”
钱雨抛给天晴一抹歉意的眼神,将以丝布包裹得好好的翡翠取出。
“呐,在这儿。”
“啊……”老人连连惊呼、叹息,他摸着那枚翡翠低语着。“没错……不会错……就是它……这叫人恐惧的绿……和当年一模一样……”说着说着,老人家流下泪来。“还好……还好来得及……”
“您老总可以放心了吧?以后这枚翡翠我会好好地保存在家中,子传孙、孙传曾孙地,像您和以前的祖先一样,一直传给咱们钱家的后代子孙的。”钱雨说这番话原是好意,要让老人家能安心养病,不料老人忽然激动地坐起身。“胡说八道——”钱家老爷爷猛咳着。
“爷爷?”
钱雨扣住他的肩膀,拍抚着他说:“你是怎么了?翡翠回到我们家,你不高兴吗?”老爷爷急得直咳嗽,扣着孙子的手和那枚翡翠说:“我……是要把这……该死的东西……给毁了!”说着,老人家忽然把握着翡翠的手高高扬起,分明是想将它给砸碎,钱雨只好夺下那枚翡翠说:“爷爷,你这是在做什么!”“……给我……咳咳咳……把翡翠给我……”
“这不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吗?你这些年来拼命想找的传家宝,为什么反而要把它给砸了?”钱雨不懂地挑高眉头。“你是病得脑袋糊涂了吧?爷爷。”“糊……糊涂的是你!”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不会让那种坏东西留在咱们钱家……在我死之前……没有亲眼确认这东西消失……我死也不会瞑目的……臭小子……东西给我……”钱雨一咋舌。“原来你还是相信那算命师的话,认为这枚翡翠是引来我们家族不幸的邪物?那为什么还要叫我去找它?!”“你、你懂什么……”
老人家愤怒地瞪着他、瞪着他手中的翡翠。当年他多后悔啊,把翡翠送给算命师,结果他日日夜夜都梦到那枚翡翠又回到钱家来。如果早一点知道这枚翡翠是有着诅咒的,那他心爱的儿子们也不会枉死了。看看他,能活到这把年纪,都是因为他在四十九岁那年,及时把翡翠送出钱家的关系!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他在死之前,也要把那枚翡翠一并从世上毁灭,让它不再威胁到自己唯一的孙子。钱雨是钱家最后的命脉,不能再受翡翠的诅咒所缠、所害!“给我!快点给我!”拼着最后的一口气,老人想跟自己孙子抢夺翡翠,结果差点就从床上跌下。“危险!”
天晴扶住了老人家,向钱雨焦急地叱道:“你还愣在那边做什么?快点把翡翠交给你爷爷吧!”“喂,我一交给他,你就再也拿不回这枚翡翠了。”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在这边拼命保护翡翠!钱雨默道。“没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和成全你爷爷的心愿相比……你看不出来他很认真吗?这么虚弱的老人家,你就不要再让他激动了,不管他想拿翡翠怎么样,都无所谓,你给他吧!”虽然对“花草堂”店主感到抱歉,但衡量缓急轻重后,天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钱雨叹口气。以一敌二,自己没胜算。他把翡翠重新放在爷爷面前,说:“拿去吧,你想拿它怎么样就怎么样。”老人颤抖地扣住翡翠,将手抬高,用力地——“唔!”
“爷爷?!”
不,他还不能死!在还没有把翡翠给敲坏之前,还不能……老人虽然这么想,可是体内的血液逆上脑门,将力气逐渐由他的四肢抽取开来。“爷爷——”
钱雨抱着满脸痛苦、脸色发青的老人家,大声叫唤着母亲,天晴也帮忙去叫医生回来。忙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老人的手心中,仍念念不忘地握着那枚他想摔坏的翡翠。三十分钟后,医生赶来做最后的急救。
静默不语的钱雨与不住哭泣的母亲、婶婶,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们一起在老人家的门外等候着。噩耗在老人家昏倒将近一个钟头后,由医生传达给众人。
“这次的发作很强,脑门的重要血管进裂,光凭现有的医疗器材,我们救不了他。很遗憾的,钱太太、钱雨,你们爷爷已经往生了。”“呜啊啊……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