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司徒熽臣现在除了这三个字,什么话也无法说。
“你可以继续骗我的,为什么要对我说实话?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连沁滑坐在地,双手握拳地打着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希望手上的痛能盖过心上的痛。
天啊!她怎么会爱上他呢?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在发现爱上司徒熽臣的同时,又给她狠狠一击呢?不公平!不公平!
“连沁求求你别这样。”司徒熽臣心疼地制止她,男性热泪已盈满眼眶,“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滚开!伪君子!”连沁忽然寒起眼,忿然地推开他。
她缓缓地站起来,泪是停了,但含恨的眼神却令人胆战,“你看到我拼命想报恩的样子,一定觉得很可笑了,对不对?难怪你拼命地赶我又留我,原来你只是想看我不知耻地不断跑回去,那种可笑的样子而已!当你看到我为了报答你而翻墙,你一定会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对不对?你一直住背后笑话我,对不对?”连沁又失控了。
“不是这样的——”
“我真的很蠢、很蠢,就像白痴一样,哈哈哈——”连沁苦涩地笑,苦得连喉头就快渗出苦汁。她笑自己蠢、笑自己笨,更笑自己咎由自取!她有今天,全是她自己活该!
她不该相信人的,她不要再相信人了,她不要再相信人了……
连沁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着,她选择了此种方式,让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的痛,而且还一并将所有喜怒哀乐也全封锁在心底最深处。
“连沁,我——”司徒熽臣想解释、想告诉她,这段日子因为有了她,所以他的生命变得多彩多姿,他绝对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可是当他想说的时候,连沁却忽然像个没有任何表情的木娃娃,一步步地走向门外。
“连沁,你去哪里?”他拉住她,她这个样子真令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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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恍惚没有回答他,像缕幽魂般地走出去,连司徒熽臣一直以三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
只知道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计程车停了,她坐进去;饭店到了,她走回房间,然后她就莫名地躺在床上,两眼呆愣地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失了魂的娃娃。
司徒熽臣唤她,但她完全没有回应,他心急得不得了,连忙找来王医生。
王医生收了听诊器,摇头叹道:“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剧,烈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
“她会好吗?”司徒熽臣颤着声音问,真怕王医生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已经替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让她好好睡一觉就行了。记得,千万别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司徒熽臣送走了王医生,回到床边,他轻抚着她苍白的脸,替她拉好被子,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疼到就快不能呼吸了。
老天!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受这些罪。他在心底不断地祈求着,男儿热泪此刻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了。
泪滴落在连沁的颈上,但她却毫无知觉地沉睡着,仿佛无止尽的黑暗才是她的归宿,却不知道此时守候在她身边的男人,却为了她的自弃而慌了心……
傍晚时候,司徒熽臣打电话给范在安,要他立刻来一趟饭店。
范在安到了饭店,看到司徒熽臣这副痛心狼狈的模样,真替他感到难过。难怪司徒熽臣会一直想隐瞒连沁,原来就是怕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怎么会这样?还没醒吗?”
司徒熽臣摇摇头,泛红的双眼和哽咽的喉头,令他一时无法开口。
“我刚才问过饭店柜台,他们说中午有个眼睛细长的男人来找过她,我想八成是董正国,一定是他跟连沁胡说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范在安愈说愈气愤,可是司徒熽臣却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
他淡淡地说:“他没有胡说,的的确确是我害了她的,如果我早一点把实情告诉她,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受骗,更不会想将自己封闭起来,如果连沁一辈子这样,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范在安听了差点气结,“你干吗又把责任往身上揽呀?”
“小声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我就是要把她吵醒,然后告诉她事情真相!”范在安愈说愈大声。
“事情真相她已经知道,而且还把她伤成这样,我不准你再向她提起半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连沁此时脆弱得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范在安愈想愈不对,“如果她真的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吗?一定是她不了解……”
“够了,我——你——”
突然的一阵啜泣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连睡梦中都哭泣的连沁。
“现在你知道她所受的打击有多大了吧?”司徒熽臣整张脸愁苦极了,他看着连沁,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晚帮我看着她吧,她醒来如果看见我,一定又会情绪激动的,我不能再刺激她了。”说完,司徒熽臣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房内只剩范在安看顾着沉睡中的连沁,范在安愈看她这样愈觉得应该帮些什么忙,只可惜他真的有心无力呀!
他替她拉拉被子,而后叹道:“唉——连沁呀连沁,你能有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你还在意过去那些事情做什么呢?忘了过去,放眼未来不是很好吗?”
结果,范在安看守了一夜,连沁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像个孩子,沉沉地熟睡着。
天亮了,范在安打了手机给司徒熽臣,想请他过来交班,结果却听到门外一阵手机铃响,他狐疑地走出去,果然看见司徒熽臣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看他颓废的样子,范在安明白了,“你昨夜一整晚都在这里?”
“我……放心不下。”在范在安面前,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你打算躲在后头多久?”范在安看不过去。
“等她醒来,把她送回凤园吧,那是个疗伤的好地方。”司徒熽臣没有回答他,反而突然说道。这是他想了一夜才作出的决定。
“司徒熽臣!”范在安再也忍不住气地揪起他,“你以为把她又丢到凤园,她就会好过吗?你这样根本和恶意遗弃没有什么两样!心爱的人受伤了,你不但孙陪在她身边替疗伤,还想把她丢到那种无情、变态的地方,你让凤姐把她教成一个无情的人,再给她一个“无爱”的代号,这样她真的就会痊愈吗?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想法却这么幼稚。”
范在安骂得司徒熽臣哑口无言。是的,他真的非常不负责任,也非常幼稚,以为让连沁离开伤心地,她就会快乐,完全忘了去根治她的伤,他根本不配爱她!
“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你敢再把她丢回凤园,我一毛跟你没完没了!”这些年连沁受训时所受的苦,范在安全都看在眼里,但为了司徒熽臣一句话,所以他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但这次不行了,他绝对不准司徒熽臣再这么对她!
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开横阻在他们之间的千千万万结!
“带她走吧,去哪里都可以。”司徒熽臣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