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尘哥哥,诗奕好想你、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不在的日子,你伤心难过时,谁会抱着你?你可以去找那个蓝眼睛的女孩子没关系,诗奕不要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因为你难过,我也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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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帮里每个人都在猜,究竟谁会是第一个遭殃的倒霉鬼。老大这几天就像长了两条腿的活火山,偶尔喷出来的火山灰就让大伙吓得胆战心惊,不知道哪一天会在自个儿面前爆发,烧熔个尸骨无存。
这几天飙车场的生意也特别好,因为老大飙车的速度简直像在玩命,可是就不清楚到底是在玩谁的命,三天六场比赛就有七个人送医院,六个被老大的速度吓得跌下车压伤了腿,剩下的那一个则是因为太刺激而心脏病发的观众。
莫利站在飙车场的终点,皱眉望着墨上尘极其惊险地急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直奔终点。当墨上尘的银色重型机车以将近半场的距离领先其他机车抵达终点时,全场欢声雷动,尖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一口气冲过终点后,墨上尘减缓速度,在莫利身旁煞车停下。
“你在玩命。”莫利沉着脸说。
墨上尘脱下安全帽,丢给必恭必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的阿凡,指着那群观众,漠然地扬起嘴角道:“无所谓,他们可看得很乐。”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又有谁在乎呢?墨家人?我妈?还是……”他一咬牙,声音梗在喉间,连她的名字也说不出口。
“你的生活不是只有那些人,还有我和阿恳。”
“我知道。”墨上尘挑高两道浓眉,帅气地跨下机车。“我遗嘱已经立好了。我要是真的把我这条小命玩掉,我的财产就归你和阿恳,我会记得把你的比例调高一点。”
莫利闻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该死!我根本不希罕你的钱,你大可以带着你的遗嘱下地狱去!”
“我正在试。”墨上尘令人着恼地露齿一笑。“我很努力在试。”
莫利强压下怒气,看穿了他的意图。“你用不着激我,我不会跟你打的。”
“喔,多么可惜。”墨上尘依旧以令人火大的口吻轻声道,侧脸斜睨着他,挑衅地一扬嘴角,“没想我从黑巷里挖出来的小莫利不只是个可怜的小毒虫,还是个孬种——”
“妈的!”莫利再也忍不住地怒喝了一声,一拳挥向他的左颊。
墨上尘不躲也不闪,硬生生吃下这一拳,跟着回他一记右勾拳,还不忘继续挑衅地说:“小莫利,看来你真的办公室坐太久了,这力道连只蚂蚁都打不死!”
“打得死你这只臭蛆就够了。”莫利啐了一口,冲上前与他贴身打肉搏战。
两人扭打成一团,几乎全无章法。
站在一旁的阿凡看见这情形,吓得口瞪口呆,手里抱着墨上尘的安全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扯开嗓门大叫:“救命啊!墨哥和莫哥打起来了!快来人啊!”
看墨上尘下巴又挨了一拳,护主心切的阿凡叫了一声,便要冲上前。
“你不要命了呀!”另一个人连忙把他拉回来。
“可是墨哥……”
“墨哥要是会打输,就不叫墨哥了。他们两个人拳头那么硬,你这么冲进去,还没帮到忙,小命已经先玩完了。”拉住阿凡的庞克男分析道。
忽然一个侧踢横扫向他们,庞克男眼明脚快地拉着阿凡往后跳了一步。“看到了吧!要是挨了那么一脚,第八个送医院的人就是你了。”
打得难舍难分的而人又过了几十招,最后终于双双倒在地上。
莫利重重喘着气,全身痛得像被人肢解后再随便拼凑起来,唯一能动的只剩下那两颗眼珠和嘴巴。他费力地转动眼珠,一眼瞧见倒在他身边的墨上尘和他手上的黑色皮手套。
“妈的,你戴手套!”他不爽地啐道。
“我是怕你被我打死。”墨上尘咧嘴一笑,立刻疼得整张俊脸皱成一团。莫利这家伙十拳里有八拳全往他的帅脸上招呼。
“去!”莫利嘴里不信地冷哼一声,心里倒也明白他说的是实话,那家伙从小打架打到大,拳头比石头还硬。亏他还以为自己变得更能打了,结果原来还是他让他。
莫利动动肩头,试着坐起身,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妈的!我明天要跟客户开会,你看我这个模样怎么见人?现在你爽了吧!你帮里那么多人,想打架不会随便挑十个八个去打。”
帮里众人听见他的提议,登时吓得脸色发青。“莫利哥,我们和你无冤无仇吧!”
“我就跟你们老大有冤有仇了吗?”莫利没好气地啐了一句。
墨上尘轻笑,气息震动微痛的肋骨,阵阵痛觉提醒着他生命的存在。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打架在他而言已经不再只是气愤的表现,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究竟在一场打斗中挨了几拳。拳拳到肉的痛觉俨然成为他麻木生命中唯一的知觉,神经系统传来的每阵抽痛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阿利,我欠你一次。你要是哪天需要打一架,我很乐意奉陪。”
“谢了,我没你那么变态!”莫利横他一眼,“你欠我这一笔就让你先欠着。我现在只想回家躺在我可爱的床上,有个性感金发妞让我抱。”
“你的腰现在还行吗?你要是动得了,我马上找十个金发妞送去你家都没问题。”墨上尘调侃道。
莫利不信邪地扭了下腰,立刻痛得哇哇大叫。“妈的!墨上尘,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认识你这个死变态!”
“早就告诉你认识我是你的不幸,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墨上尘轻笑,右手一撑,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围观的人哗然同声惊叹。果然不愧是X帮的老大!
他朝阿凡招招手,吩咐道:“找人送他回去,顺便去武术馆叫个看跌打损伤的师傅到他家。”
“对了,阿利。”墨上尘蹲下身,在莫利耳遢低声道:“老板决定准你放假半个月,就从年假里头扣,你安心在家里养伤。”
他可爱的休假就这么没了?!莫利闻言呆了十秒钟,才心酸地哀叹一声。老天,他为什么要被他救?他为什么会欠他一条命?
“阿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想除之而后快!”
“很高兴能够让你有这种冲动,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他漠然说道,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可惜没有人办得到。”
莫利听得出他的话并非嚣张的夸示,而是对自身生命的轻忽与厌倦。
他叹了一声,忍不住想劝他。“阿尘,俞诗奕只是个过客。就像你在街上捡到别人掉的皮夹,归还给失主后,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是过客,又或者我对每个人来说也都只是过客。”没有人会费力去记住刚才从身边走过的路人是谁。墨上尘扬唇一笑,站起身拍净身上微小的尘埃。
或许他母亲在替他取名字之初,便已预言了他就像陌上的尘土,没有人会记得,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甚至包括了他的亲生母亲。但他多么希望那张甜蜜的笑脸会像她所承诺的,她会一直一直记得他是她最最最喜欢的上尘哥哥。
第六章
见到诗奕,俞子惑终于明白他大哥的忧虑,她现在的情况比半年前子真因为情伤远走法国时还糟。诗奕向来黏子真,那时当子真决定一个人自我放逐到法国时,她红着眼送他上飞机,然后把自己关在他的白色琴室里哭了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