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是为了帮一个同学买生日礼物才跑到那里去,甚至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忘了给自己留搭公车回家的费用……原来,她买的是他的生日礼物……
「该死!」
静默地伫立在门前好一会儿后,他懊恼地低低咒骂了声,步伐是怎么也跨不出去了。转过身,抱着相机走回床畔,心底那个坚硬冰冷的角落,彷佛又被凿开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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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叔:
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昨晚的生日庆祝会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鸿飞哥哥生了很大的气,他非但不喜欢我设计安排的一切,也拒绝了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我想,他心里一定更加讨厌我了。其实,他本来就很排斥我,甚至对我怀有一丝敌意,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关伯父,我也觉得很抱歉,不仅没能帮上什么忙,还让鸿飞哥哥和伯父之间的鸿沟愈来愈深,关系弄得更僵凝。或许,鸿飞哥哥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却没顾虑到他的感受,会被讨厌也是应该的。
关叔,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该继续坚持下去呢?还是就此放弃?我并不是因为丧气难过,才说这样的话,只是不想鸿飞哥哥因此而更加不开心。也许,我真的应该避免出现在他眼前。
打开电脑写了封e-mail寄给关禹能后,江别情但觉低落的心情好些了。现在她唯一能倾吐的,也只有关叔一个人了。
过了三天,她才收到了关禹能的回信,而且是好长的一封信。
小情:
看到妳的来信,我可以体会妳的心情,真是委屈妳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件事情必须要让妳知道。还记得我在上封信跟妳提过,鸿飞那孩子性子有些孤僻冷漠的事吗?相信妳也感受到了。而他与他父亲之间的相处之所以会问题重重,并不走单纯的叛逆所能解释的,而是另有原因。
其实,一直以来妳关伯父和关伯母的婚姻并不和谐,两人吵吵闹闹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而鸿飞自是难免受到不良的影响。
但让他变成现在这么愤世嫉俗又叛逆的模样,却是导因于五年前妳关伯母那一场死亡车祸。那一晚,她因为和妳关伯父吵架心情不好,又像往常一样到PUB里喝酒寻欢,没想到喝过了头,也喝掉了自己的生命,她是在回程时发生车祸死亡的。
鸿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老是吵架,更不明白,妳关伯父对他们母子俩为什么那么冷淡。
妳一定感到很讶异吧?这正是我要说的重点。妳关伯父心里始终只爱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初恋情人,两人在大学里认识,谈了四年的恋爱,但最后却因为双方家境悬殊,被迫分手。妳关伯父也因此而更加奋发向上,努力在事业上打拚,并且为了成立公司而娶了能带给他强力资金后盾的妻子,也就是妳关伯母;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就此产生。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并不难想象。妳关伯父沉湎在旧爱难忘又遗憾的伤感中,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妻子,甚至鸿飞出生后,情况依然没有改善。
多年后,他又重遇了昔日恋人,而对方也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虽然彼此只是朋友,但仍掀起了家庭风暴。其实他们夫妻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那个初恋情人,而是出在妳关伯父身上;他没能早日醒觉过来,好好爱自己的妻和自己的儿子。
丧礼结束那一天,鸿飞不经意间在妳关伯父的书房里发现了他当年爱恋女子的照片及两人以前的情书,也因此了解了一些事情,就在那一晚,原本父子感情已如履薄冰的两人,变成了仇人般水火不容,
说了这么多,妳应该可以理解为什么鸿飞会变得这么难以相处、个性孤僻冷漠的原因了吧?他与他父亲之间的鸿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弭的,要让他对妳敞开心胸也需要更长的时间与更多的耐性;但我想,这应该难不倒妳。关叔希望妳别因为一次的挫败而放弃了他,鸿飞需要妳真心的爱与关怀,也需要妳的友谊,请妳试着再努力看看好吗?
看完信,江别情但觉胸口沉甸甸的。关叔信里所说的,她虽然早在那一晚不小心偷听他与关伯父的谈话中略知一二;然而,知道了整个事情详细的前因后果,她仍是无可避免地感到震惊,更为关鸿飞觉得心疼、难过。
眼眶不觉红了起来,心底蓦地涌上一股温柔的情感。她吸吸鼻子,振作起精神告诉自己,不管关鸿飞怎么排斥她、讨厌她,她都不会退缩放弃;她决定秉持初哀好好地跟他相亲相爱,把自己内心满满的爱传送给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敞开心胸,真心地接纳她。
第四章
俗语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江别情决定将这一句话奉为圭臬,彻底实行。
为了让关鸿飞接纳她、愿意和她还有关伯父一家人相亲相爱,她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道歉。
然而,连续等了好几个晚上,都等不到他人,她只好采取其它办法。
这一天,一下课她便徒步走向他的校区,两人就读的学校其实只隔着几条街,只要十几分钟就到了。她猜想这时候他应该还待在摄影社里;关叔的e-mail里是这么说的。
进了校门,向人问了摄影社怎么走,没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她意志坚定地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尽管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畏怯、不自在。
来到摄影社,她怯怯地轻敲了下门板,霎时,数双眼睛陡地抬起,目光齐射向她,脸上浮现相同的惊奇表情。
「咦!是北高女的学生耶,怎么会跑到我们学校来?」其中有人轻呼了声。
江别情硬着头皮走进去,浅浅一笑。「请问……关鸿飞在这里吗?」
「妳要找关鸿飞啊?」几个男生放下手边的事,殷勤地朝她靠拢过去。
她一脸镇定地点着头。「我……我是他『妹妹』,有要事找他。」这么说应该不算撒谎吧?她小他两岁,也算是妹妹了。
「妹妹?」某男惊讶地看着她。「阿飞学长有妹妹?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有个男生从里面的另一个小房间走出来,一看见她便惊呼道:「咦!怎么是妳?妳来这里做什么?」随后突地暧昧一笑,接着又说:「妳该不会是来找我们老大的吧?」
「嗯,我有事情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江别情也认出他来了,他正是那一晚在东区碰到、和关鸿飞在一起的朋友之一。
梳着飞机头的男同学跨步向前,将其他围观的人统统扫开,抬高下巴、一脸得意地说:「那妳真是问对人了,老大他人就在--」
「暗房里。」话还来不及说完,其他人已抢先回答了,还有人自告奋勇为美女服务。「这位同学,妳等等,我这就去叫他。」说完,人随即没入以长布幔隔着的小房间。
被人抢功了先的飞机男恨恨地瞪去一眼后,旋即又笑咪咪地看着江别情。「同学,上次没来得及向妳自我介绍,我叫纪秉宏,是老大的死忠兼换帖,妳叫我阿宏就好。」
才刚介绍完毕,刚才进去叫人的男同学已经出来了,身旁还跟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学长,就是她就是她!」男同学手指着她,兴奋地喳呼着。